“我当然愿意接受。”黎妙妙平静道，“妙音宗小门小派，门下弟子最多时期也不超过五人之数。我是单灵根，论根骨，并不差，如果到了你们凌霄剑宗，大概也会一入门就被人高看几眼……可我偏偏生来就在妙音宗。宗内弟子还都主剑道。所以我明明于剑修一途上毫无天赋感悟，还是要硬着头皮传承前掌门教授的剑道。如果我当初在剑尊膝下长大，大抵就不会如此，他大概有手段帮我找到最适合我的道，实在不行，还能将他仙门第一的剑意传授于我。”
周凌雪低下了眼，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佩剑。
她的剑……是周凌霄手把手带着学的。
“再者，我还听说，像凌霄剑宗这样的大门派，灵石宝器无数，内门弟子一成年，还能得到一只灵兽认主，在修炼与探索秘境寻求机遇时都比旁人要多许多优势。”黎妙妙又道，“但在我们妙音宗，弟子们平日都只能刻苦打坐冥想修行。突破后，凌霄剑宗高阶弟子还有灵丹妙药巩固灵力境界，但妙音宗，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先前的话说的没错，你有一个令这仙门人人都艳羡的父亲，如果你要让我做剑尊之女，我当然乐意至极，有他在，修行之路显然轻松得多……可惜太晚了。我偏偏生下来就已经是妙音宗的黎妙妙，而不是你凌霄剑宗的周凌雪。”
周凌雪的东西再好，那终归也不是黎妙妙的。
何况黎妙妙门派里还藏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没来得及解决，她自己又还同时怀有魔君血脉，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贸然甩开妙音宗掌门的身份，去认下凌霄剑尊之女的名头？
怕是她前脚刚认下原主的父亲，后脚就被这大名鼎鼎的剑尊识破满门反派身份，一剑刺来大义灭亲了吧？
黎妙妙还没这么想上赶着找死。原著的烂摊子她还没收拾完呢。
她的做法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但周凌雪不是黎妙妙，她不能理解黎妙妙的选择。
“可你本来才应该是这个剑宗大师姐！”周凌雪眉头紧锁，唰一下站起身来，神情焦躁，“既然你也说当这个大师姐有诸多好处，你为何不做？”
看来多费口舌无用，自己和周凌雪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黎妙妙默然片刻，冷眼看她，反问：
“你又为何不做？”
她真是想不通，凌霄剑尊是虐待周凌雪了还是怎么周凌雪了？这么大好的身份，她怎么这么着急忙慌地避之不及？
可周凌雪现在在仙门地位如此崇高，怎么看凌霄剑尊都没有虐待苛待过她的意思。
甚至在原著中，凌霄剑尊和原剑宗掌门一齐意外陨落那会儿，还下令以后让周凌雪来掌剑宗之权，又特地赠给了她许多宝物。
总不能这一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情节也是假的，凌霄剑尊是为了折磨周凌雪才又赠权又赠财宝的吧？
这一问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却仿佛踩到了周凌雪禁区一般，她微微睁大了眼，神色更加焦虑。
“你什么都不知道，”周凌雪道，“怎么敢这样问我？”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黎妙妙叹气，“仙子今日找我谈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我什么也没听懂。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比试一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说着，她就想要从周凌雪面前离开——鬼知道这个女主角在发什么疯，她实在不想陪周凌雪玩了。
她看出来了，周凌雪大概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找她麻烦，想要她代替她去做凌霄剑尊之女的；并没有要真正和黎妙妙动手一较高下的意思。
……黎妙妙这一动，原本木木坐在一旁床榻上的谢意忽然也动了起来。
他悄然转过头，幽黑深沉的目光无言地落到了黎妙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