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有两个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北月山庄的庄主纪昀,聊的正是前次剿匪的事情,他一凛神,认真听了下去。
师父说道:“这次多亏北月山庄出手,郁白才能安全回来。”
宋昀道:“他们师兄弟自然应该互相帮衬。”
师父道:“无忧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性子虽骄矜,但遇事沉着,处世有度,往后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倒是郁白,资质平平,性情莽钝,终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以后怕还是要北月山庄给他一口饭吃才行。”
宋昀谦逊道:“哪里哪里,应当的。”
他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也不管脚下的瓦烁是否发出声响,御起轻功便往自己里的小院奔去。
师父的话把一把刀子,直把他割得体无肤。
他心里本就横着一根刺,自己为人处世比不过纪无忧,家世比不过纪无忧,这是天注定的,由不得懊恼,唯有武艺上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弱,他用心之至,从不像纪无忧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到头来还是空费心思。
纪无忧有家世,有名气,甚至还有小师妹的爱慕。生而为人,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他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对纪无忧的嫉恨,像是秋日里的山火,一经点燃,便轰轰烈烈的烧了过来,烧得人四肢百骸隐隐发烫。
一旁的刘末打断了他的思绪:“张大侠,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我可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
张郁白怔怔地看向他:“什么?”
刘末站起身来,一把拍在他肩膀上:“你做我的军师吧,要是胜了,功劳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到时候衙门的告示一出来,这东湖城人人都知道你是剿匪安民的大英雄,再不用屈于纪无忧身后,遭人秽言指点。”
张郁白心知不妥,本应拒绝,可不知怎么的又沉默不语起来,上一次是他太过于鲁莽,被人围困得体力不支才会失败。现在他的身后有一千人,以一千人的力量去牵制那些贼寇,自己一个人去单挑周茂,难道还不能成功?
刘末命人牵过马来,对着张郁白作了一揖:“张大侠,我得继续赶路了,你若是愿意,可以追上来,我随时恭候。”
张郁白带着满腔心事回到了北月山庄,彼时纪无忧正在书房里拿着地图研究把丝绸茶叶运往西域的商路。
比起武艺上的成就,他更愿意做一个成功的商人。
张郁白撩袍走了进来,他在北月山庄名义上是客,实际待遇跟主子差不多,畅行无阻。
他一进门就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嗯?”纪无忧被问得满脸疑惑,半晌才悟到他是在问西岭的事,便回道:“刘末这个人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哪里能堪大事。”
张郁白道:“话虽如此,但只要领导得当,应该不难成功。”
纪无忧闻言抬起头来笑了:“什么意思?你是要去做他的军师么?”
张郁白不置可否。
纪无忧站起身来,特意倒了一杯茶搁在他面前,这才劝慰道:“师兄,千万不要贸然行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张郁白目色严毅道:“我已经想过了,他们只需去应对那些宵小之辈,而我去对付周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