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站着躬身的王承恩,他看着朱由检的侧脸,思索着开口道“王爷,您是担心皇上吗?”
朱由检深吐一口气,道“是啊,皇上任意兴兵,将全国卫所搅的一团乱,令人不安。加上如今的国库税银枯竭,内阁荒废,现在,更是要将这个阉党祸魁重新启用,全天下都是由着他性子来,本王担心,照这样下去,我大明只怕危矣。”
王承恩有些发福,脸庞圆润,睁着大眼睛看着朱由检,想了想道:“王爷,为什么不多劝劝皇上?”
朱由检苦笑一声,道:“皇上,你也是知道的,向来有主意,还在景焕宫的时候,连皇兄都管不了,现在做了皇帝,谁人可以管制?我想着补齐内阁,可以多多规劝皇上,拾遗补缺,不要行差走偏,可偏偏皇上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事事都走在我前面,不给我一点机会……”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罕见的倒苦水,心里也一沉,脸上也有忧色。
朱由检说了一阵,似乎也感觉到没有面子,抬脚道“今天就到这,随我出宫吧。”
王承恩点头跟着,他知道,王爷这是要去东林党领袖的各处走一趟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栩穿戴整齐,在曹化淳一干人引领下,走进皇极殿,坐到了龙椅之上。
他的小身板,与这个辉煌大殿,满殿的大臣们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曹化淳照例的上前,大声道:“诸事早奏!”
立马陈良训就站了出来,拿着板,朗声向朱栩抬着手道“皇上,臣具本弹劾内阁辅臣孙承宗,肆意贪权,培植党羽,操兵弄将,搅的天下不安,烽烟四起,臣请罢免,交有司审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个个人影站出来,全都是御史与给事中,都是言官一系。
杨涟立在那,神色不动。
除开他,阉党一系的张我续徐大化等人,朱栩直系的傅昌宗、周应秋等人,然后剩下就是中立不参合党争的了。
这些人‘附议’完,谁也没有开口,都若有若无的看向最上面的朱栩。
在朱栩看来,这是科道最后一次廷议了,本着与人为善的信念。照例,他转头看向朱由检,淡淡道:“信王,你怎么看?”
朱由检也习惯了,出列奏道:“回皇上,臣也赞同。”
朱栩又看了眼下面,在陈良训等人望眼欲穿中,朱栩刻意的顿了好一会儿道:“传旨,罢去孙承宗领的兵部差事,即可调回京师。”
众位大臣,尤其是杨涟神情一怔,抬头愕然的看着朱栩。
在他们想来,朱栩是绝不会同意的,毕竟满天下的兵马现在可都是孙承宗在操持,是朱栩‘任性’最重要的心腹,绝对是要拼命力保的。
不过这却是朝臣们意外的收获,但也破坏了他的部署,按照计划,他们接下来是要猛烈弹劾孙承宗,争取将他拉下马的。
陈良训是三朝老臣,在给事中算是资历最厚,功力也最深,稍一反应就又大声奏道“启奏皇上,臣请增补内阁辅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