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大明还有谁能影响到皇帝?六部九卿的官员要么是皇帝亲信,要么中立,清流亦或者东林党人寥寥无几,根本形不成力量,都察院被连翻派出京,基本上徒有其表,偌大个大明,已经找不出制约皇帝的力量了!
周延儒也是思索,瞥了眼温体仁,道:“王爷,不若您出面,宴请诸位宗王,请他们捐纳一部分,想必皇上也不会过于逼迫。”
朱由检没有说话,坐在那,安静的听着,眉宇间不时动一下,若有若无的带着忧虑之色。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作为皇帝,朱栩一直为难自家人,这些都是大明的支柱,需要他们镇守四方,守护大明国土,现在不但全部被圈禁在京城,甚至还要逼迫他们交出田亩,私产,这不是在挖大明的根基吗?
对于周延儒的话,他不置可否,宗室诸王对于皇帝接连逼迫他们,已经心生不满,现在不止是要满足皇帝,还要安抚这些王爷,必须要两全其美才行。
“温卿,你怎么看?”朱由检抬头看向温体仁,对于这位,他十分在意,认为他有能力,有眼光,可为宰辅的大才!
温体仁表情看不出什么,直到朱由检问,才侧身,道:“王爷,下官建议您不要轻举妄动,作壁上观即可。”
朱由检眉头微拧,这不符合他的想法,作为总理大臣,如何能毫无作为,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此话怎讲?”
温体仁沉默着,仿佛在组织话语,一会儿道:“臣观皇上自登基以来,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臣猜测,用不了多久,就要有事发生,且是大事,王爷不宜涉入。”
朱由检心里一惊,这说到他心坎了,他早就发现,朱栩每每行事都异常谨慎,这种谨慎从他登基之前就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朱栩真的有可能已经策划好了什么!
朱由检连忙问道:“温卿,可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温体仁摇头,道:“臣猜不到,不过,想来璐王节制巡防营,不会无缘无故。”
朱由检不说话了,明白了温体仁的意思。皇帝连世代守护京畿,忠心耿耿的英国公都不信任,怎么会信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璐王!
这里面有阴谋!
朱由检眉头拧紧,心里开始不安。朱栩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心惊肉跳,这次,恐怕也要如此。
周延儒见朱由检默认了温体仁的话,脸上难看,肃然道:“王爷,咱们决不能无动于衷,若是如此,满朝文武如何肯信服文昭阁?信服王爷?”
朱由检眉头又一皱,看向周延儒道:“周大人,认为本王该如何做?”
周大人,温卿?
周延儒眼神里冷芒一闪而过,沉色道:“王爷,下官认为,王爷应该明确反对,这样一来,不但宗室,清流,文武百官也都会越发信任王爷,信任文昭阁。皇上那边,日后慢慢补救就是。”
朱由检听着周延儒的话,稍稍思索,心里就意动起来。周延儒的话,给了他启迪。他确实更在乎外廷的声音,若是能够拉拢到外廷的支持,或许就能掣肘朱栩的‘乱政’。
温体仁果断的反对,道:“王爷,千万不可!收回宗室的田亩,私产,乃是皇上谋划已久的事,不论谁都不能阻挡,王爷此时公然反对,皇上必然大怒,若是拿您示威,杀鸡儆猴,后果不堪设想!”
朱由检看着温体仁,神色变幻起来。
一方面是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一方面又不能惹恼朱栩,两种意见在心里交错,挣扎,让他犹豫不决。
半晌,他抬头看向钱龙锡,道“钱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