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
山水相连,绿木连阴,清水碧波,风景如画。
张溥,张采等人,外加王微,刘眉等名妓,坐在高高的亭子内,眺望远处山水,清风徐来,琴歌漫舞,好不自在。
由于京城那边封锁消息,东林党覆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浙/江,近来他们朝登山,午饮酒,暮游河,夜宿青楼,真是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张溥喝的有些多,脸色通红,放浪形骸,拖着长长的袖子,在那高歌:“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龙虎啸,凤云泣,千古恨,凭淮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击碎,问蟾蜍,圆何缺?”
王微等名妓毫不为忤,高和一声,坐在琴旁,铿锵有力的曲声响起,在这亭子弥漫,响起一阵阵的叫好声。
过了好一会儿,张溥才停下,坐在石凳上,看着王微,面红耳赤的笑道:“倒叫王公子笑话。”
王微一身的男装,形状也如男子,道:“张兄何必自谦,此乃真性情,若是朝廷诸公有张兄一半,天下何以至此!”
刘眉与王微也差不多的装束,白色儒衫,长巾挂在身前,道:“今朝局糜烂,诸公昏聩,张兄切莫泄气,当奋发向上,他日高中,登上高位,可一洗颓靡之色,还大明朗朗乾坤!”
张溥听着两位‘美人’的话,心里颇为得意,脸上很是惭愧的叹道:“让二位贤弟见笑了,为兄才疏学浅,屡试不第,以今日朝局,想要中第,难难难!”
王微看着张溥脸上有着灰败之色,俏脸一正,肃色道:“张兄切莫气馁,越是如此越当奋进!小妹学识不如张兄,也身无长物,倒是有些银两,愿为张兄赶考之用!”
王微知道张溥的家境,他乃是妾室所身,极其不受重视,所以手头上很拮据,这是婉转的帮扶了。
张采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妒意一闪。
王微现在没有拿出银钱,说明是要张溥晚上去她那小楼过夜了!
张溥深知王微的个性,所以故意说了刚才那一番,见王微果然中计,心底一喜,却连连摆手道:“多谢了,愚兄却是不缺这些,缺的是一个朗朗乾坤,缺的是一个清明盛世!”
王微听着他的话,脸上越发的佩服,坚定道:“小妹卑微,无法入得张家之门,若是张兄不取,小妹就日日守在张家门外等候!”
张溥苦笑一声,闷头喝了口酒,嘴角的笑意一闪。
刘眉不同于王微,王微是有真才实学,也长走动于西湖、秦淮,名声响亮,艳明远播。
她厚着脸皮跟着王微,就是为了提高身价。眼见王微将张溥收入裙下,她眉眼如波,看向张采,轻声道:“兄长也不可放弃,不畏难方为真君子。”
张采心里本是颇为喜欢王微,待看向刘眉,细细一打量,发现也是个妖媚的风/流人物,眼神放光的笑道:“说的是,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其他,喝酒!”
几人也都有此意,纵情高歌,畅谈诗词歌赋。
这样的场景,在江南各处,随地可见,文风如潮,奢靡如画。
忽然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上来,拉着酒过半酣的张溥,急声道:“少爷,少爷醒醒,出大事了,老爷让我带你回去!”
张溥的酒一瞬间就醒了大半,他很惧怕他的叔父,那位不止掌握着他的‘钱财’,也会决定着他的前途,看着这小厮道:“出什么事了,叔父有说什么吗?”
这小厮看了眼其他人,眼见都熟人,急不可耐道:“少爷,边走边说,其他公子也赶紧回去吧,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