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阁内,不止朱栩沉着脸,朱由检,杨涟等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督政院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抓了二十多个大小官吏,而且重申了朝廷的关于官员操守法度,这引起了整个京城官吏的震动与不安。
不管清流怎么标榜‘正人’,也不论东林党如何痛恨‘邪党’,一心的想要驱邪用正。可腐朽,无人过问的朝廷法度,早已经形同虚设,没有人再去遵守。更何况,不知何时起,狎妓成了一种风潮,乃是文人墨客的必须选项!
是以,整个大明朝廷,找不出几个没有狎妓经历的,真要处置,那将牵连所有官吏。
杨涟作为左都御史乃本职所在,可他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些,沉着脸抬手道:“皇上,督政院所为已引起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明官吏惶恐,臣请皇上罢黜督政院,安抚官吏之心。”
朱由检没有说话,他也万分担忧,昨日不知道多少官员求见,言辞激烈,简直要将平王挂上‘奸佞’的头衔了。
朱栩不急不缓,坐在不动。
平王看了朱栩一眼,看向杨涟道:“杨大人这是何意,本王秉公执法,可有错?为何要罢黜我督政院?”
杨涟看向平王,脸上还是那副别人欠钱不还的苦大仇深表情,语气有些激切的道:“王爷难道不知道,督政院单昨日就抓了二十多大大小小官员,罪名仅仅是‘狎妓,宿娼’,这已经引起了六部九卿所有官员的不安,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无人再有心做事了。”
平王神色怔了,仿佛辩不过杨涟,抬手向信王道:“王爷,我可有做错什么?督政院可有冤枉了谁?哪条律例用的不对?”
朱由检神色动了动,心里也分外纠结。
按理说,平王确实做的没错,严格依照大明律法行事,不曾逾矩,可官员狎妓,宿娼早已经风靡天下,满大明的官员都有涉及,岂可轻动?
且狎妓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太祖不是还在秦淮河畔建了‘花月春风十四楼’?
朱由检瞥了眼朱栩,没有说话。
杨涟见信王不理会平王,再次抬手向朱栩道:“皇上,现在京城人心浮动,官吏战战兢兢,无人再用心为政,还请皇上下发明旨,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朱栩还没有动,平王身后的靖王朱履祜悄悄走出一步,抬手向杨涟道:“杨大人,都察院,关于管理狎妓,宿娼是如何规定的?”
杨涟瞥了眼晋王,继续看着朱栩道:“皇上……”
杨涟刚一开口,朱履祜就大声道:“文武官员,狎妓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轻者杖打,戴枷示众,重者遣戍,罢职不叙,虽遇赦,终身弗叙!”
这句话一出,满堂皆惊。
里面的每一个惩处都非同小可,尤其是最后的那几个字‘虽遇赦,终身弗叙’,也就是说,被处置的官员,永不叙用!
这对十年寒窗苦读,做官多年的官吏来说,比杀头还要可怕!
杨涟被这几个字也敲的有些语塞,还在抬手看着朱栩,完全忘记了刚才要说什么。
朱由检心里也异常惊恐,若真照此施行,天下都将大乱!
他抬手看向朱栩,肃色道:“皇上,臣认为文武百官需持正守心,遵守朝廷法度,只是所涉太广,臣请慎行,缓行。”
朱栩这才点头,赞赏的道:“皇兄这话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