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哪里不知道朱栩的性子,衣裙一摆,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道“你要是不给我个准话,我今天就不走了!”
朱栩又搓了搓脸,赔笑着过来,道:“皇嫂,就是个名义上的,朕不会让璐王碰巡防营的。”
张太后坐在那,表情几乎没有变过,语气也一样,道:“宗室,不能为官,这是祖制。”
祖制?
那一干王爷们都在督政院,也没见引起多大的风波啊?
朱栩也只是在心里嘀咕,看着张太后的脸色,心里也明白,怕是不给个准话,她是真不会罢休了。
朱栩坐在她边上,手指敲着桌面,心里也认真的思忖。
这件事,怕真不容易善了。
张太后看着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威势,只是一双眼睛,前所未有的坚定。
过了一会儿,朱栩瞥了眼张太后,道:“皇嫂,朕你说实话吧,宗室虽然交出了一部分膳田,但他们手里至少还有一百万顷以上,就算以一亩地养活一口人,他们手上的地,就足以养活我整个大明了。”
所谓的膳田,就是良田,往往都是最好的。
张太后没有说话,她现在不关心这些。
朱栩也知道,眯着眼,看着外面,继续道:“福王,璐王几人不进京,给了在京的王爷们一个念想,认为朕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藏匿的藏匿,转移的转移,这段日子都忙的很开心。”
张太后眉头蹙了蹙,没有打断他。
朱栩看了她一眼,道:“所以,朕打算拿福王立威!”
张太后是聪慧的人,听懂了朱栩的话,双眼有些骇色的道:“你……福王皇叔?”
朱栩冷哼一声,站起来,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递给张太后,道:“皇嫂先看看。”
张太后看了眼朱栩,打开信,眉头就皱起,这封信写的很是晦涩,以张太后的学识,看的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她最后盯着一句话,抬头看向朱栩道“‘静帝在前,光武在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朱栩又坐下,语气有些冷嘲的道:“静帝,是周静帝,七岁的时候被迫禅位给隋文帝,光武,是光武帝,起兵推翻了王莽新朝的东汉开国皇帝。”
其他的张太后不懂,可她听到了‘七岁’,‘禅位’的字眼,不由的手一抖,脸色有些发白。
涉及到这些‘谋逆之事’,即便是张太后,也无法多张口。
可璐王的事,还是鲠在她喉咙,让她难受不已。
朱栩看着她,心里暗自了然,他还真是小看了‘祖制’的力量,沉吟一声,道“皇嫂,这样,璐王进京之后,半个月内,朕让他去应天,怎么样?”
张太后看着朱栩,眉头还是紧锁,半晌之后,将手里的信还给他,轻声叹道:“我知道,这件事也让你为难,不过既然是祖制,不能轻易违背,当年英宗敲了那块石碑,才有了土木堡之变,你千万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