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秋笑了笑,道“汪大人,皇家两院地位超然,不涉朝政,不关党争,只要恪尽职守,风暴再大也不会波及到你。”
汪乔年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关心朝廷的‘新政’,这个时候理当‘稳’字当头,何以酝酿风暴而置之不理?
他心里这样想着,没有说出口,周应秋,孙承宗都是明眼人,不会看不到这些,之所以‘无动于衷’,肯定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内情。
周应秋虽然面上带着宽和之笑,心里却暗叹。
之前他认为是皇帝‘政改’心切,迫不及待的想要以北直隶杀鸡骇猴,惊醒天下,推动‘税改’。可近来的事情让他越来越发觉是他错了,错的有些离谱。
京城的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并不是皇帝推动的,甚至说,皇帝是无可奈何的顺水推舟。
因为这场风暴是皇帝登基以来,种种改革的后遗症的集中的一次爆发,挡也挡不住!
宗室,勋贵,东林,阉党,军户等等,他们都适应过来,喘过了一口气,一个个都以不同形式的跳出来,几乎都准备在这个时候进行反扑。
这样庞大复杂的力量,即便是皇帝也要认真对待吧?
‘终究还是皇上看的长远……’周应秋心里自语一声。
他看得分明,越发的明白,京城这场乱局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是皇帝!
‘也罢,一次性释放,一次性解决,之后的‘新政’应该更容易推动……’
周应秋心里默默转悠一阵,又看向汪乔年,目光泛着冷意的道:“该说的话,我还是要强调一次,秉公守法,清廉不阿,不结党,不徇私,这些皇家政院的生员都务必要牢记,一旦让本官或者其他人发现,这板子不会落到两位阁老身上,你明白吗?”
汪乔年立即起身,抬着手,沉声道:“大人放心,皇家政院对出来的生员都有核查,且这次都详细摸排过,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周应秋点点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保证他管辖的一块不出大乱子。只是,国政败坏至此,他能保证多少?
“老爷,沈尚书来了。”一个家丁走到门前道。
周应秋神色微动,压着新透露乱序,道:“嗯,请他进来吧。”
汪乔年知道是刑部尚书,这么晚还登门定然是有事,抬手道:“下官告退。”
周应秋起身,送他出门。依照惯例,两院的副院长一旦外放也都是参政,参议,将来会是封疆大吏,或者步入朝堂,不可轻视。
沈与汪乔年相互点头,然后与周应秋进屋,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
最后他万分警惕的道“周尚书,这魏忠贤狼子野心,皇上刚一离京他就敢冲着李邦华去,只怕还留着后手,我等不能不防!”
周应秋看着刘凤忠的供状,面色冷静,心里也佩服魏忠贤找的这个切入点,真真是将内阁,六部这些全都罩在里面,进不得退不得。
李邦华是万万不能有事的,否则牵连出来的,就是孙承宗,袁可立,熊廷弼,毛文龙等人,这些可以说是朝廷的一半柱石!
如果放在旁人绝不敢这么干,偏偏魏忠贤胆大妄为,就是要这么做!
朝臣之间私下借‘四万两’白银,哪怕真的是为了军饷,为了建设天.津卫,传出去也定是一片哗然,更何况还说不清,要是被公开,内阁以及六部都将陷入难堪的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