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空悬首辅,还是要荒废内阁吗?”
“阉贼再起,朝廷昏庸!”
“顺天府已经在推动‘征税’,从今年的夏粮开始!”
“我不同意,这‘新政’分明是胡闹,自古以来,哪有革新是真正为国为民,无不是半途夭折,劳民伤财!”
“不错,我们去六部,去内阁,去皇宫请愿,一定要让天下人明白,‘新政’不可行,要尽早废除!”
“走!”
“走!”
一群人不分老幼之人,急匆匆的从各处出来,奔赴皇宫方向。
‘慎独’书院,刘宗周正在看着今天突然涌现的几张报纸,神色凝重。
他身前一个,做弟子礼的学生,神色肃然道“老师,朝廷革新的动作太大,只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在这个时候,‘国本’这个词经常出现,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事情重大,无数人跟着反对,然后墨守成规,不能妄动。
另一个弟子,同样神色凝重,道:“老师,当今圣上不喜文,反而重武,未必是好事情。”
刘宗周沉凝不语,他在野,也不太喜欢朝局,因此一直不仕,可朝廷的‘革新’动作越来越大,让他都觉得心惊。
这样下去,真的会动摇国本!
两个弟子见刘宗周始终不说话,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其中一个建议道“老师,您不妨去见一见袁大人,阐述您的想法。”
他们说的袁大人是袁可立,袁可立的祖上是太祖年间的世袭锦衣百户,传自袁可立是第八世,书香鼎盛,在睢.阳名声尤隆,他的儿子袁枢早就中了进士,现在官至河.南参政,善骑射,有边才,工诗赋,是书画大家。
袁可立今年七十一,在明朝也是响当当的儒学大家,刘宗周见了都要行弟子礼。袁可立同样欣赏刘宗周的治学之才,两人算是忘年交。
刘宗周抬头看着眼前两人,摇头道:“袁公速来刚正不阿,若是朝廷新政有弊,他绝不会同意,也无人可强迫,既然六部尚书都联署,说明袁公是认为情势严重,新政事所必行。”
“老师,新政看似能为朝廷增加税收,却会动摇天下,乃是饮鸩止渴之举,根本不能施行的!”
“这里面的一条条都旷古未有,所有之人都会反对,将引起天下大乱!”
“老师,朝廷的改革太过激进,纵然危机重重,也应当一步步来,如此动静着实过大。”
“治大国如烹小鲜,岂可如此猛烈,朝廷即便有为天下之心,可不能操之过急,损害国本……”
刘宗周的两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是议论朝廷刚刚颁布的‘新政’,实则都是反对,希望刘宗周出面扛旗。
刘宗周这几年在京城讲学,名声隆隆,士林为之敬,哪怕六部尚书见了都相当客气,可以说,在大明现在的文坛,他是一座高峰,不可攀的那种。
他不是钱谦益那种有‘才华’的人,号称所谓的江南第一次才子,东林魁首,刘宗周已经跨越了这个阶段,成为‘大家’,已然是治学的‘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