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顿时就明白方孔邵的意思了,道:“大人不用担心,下官未曾与皇上有过私下联系。”
方孔邵其实是想求见朱栩,探一探他的想法,见如此便道:“嗯,这几天受累,过几日再为你办一个盛大的欢迎宴。”
许杰倒是不在乎,应了一声便出去。
巡抚衙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对于‘新政’来说,百废待兴都不为过。
吴家大院。
曾经辉煌,热闹,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的吴家大院,现在静寂的可怕,黑灯瞎火,没有一丝的生气。
这里在过去是勋贵,高官,富商们热衷来的地方,哪怕是当初的六部尚书,魏国公等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一处幽暗的房间内,一个苍老的不行的老者斜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生气,甚至说外人都难以分清他是否活着。
在他不远处,还有三个老者,六七十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颇为恭敬。
右侧的一个看着摇椅上的老者,皱眉道:“父亲,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景正不是天启,也不是万历,不能用常理揣度。”
中间一个顿时冷哼一声,道:“大哥,没什么好怕的!景正要逼死我们,没那么容易!”
最左侧的看着闭目,没有一点气息的老者,沉吟着道:“父亲,现在已经开始,没有回头路,既然景正已经到了应天府,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摇椅上的老者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缓慢的睁开眼,双眼浑浊的已经看不清瞳孔,脸上都是深深的皱纹,嘴唇干燥的裂开,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好似很费力气,可每一个字都异常的清晰:“亦……步……亦……趋……见……好……就……收……”
三兄弟听着父亲的话,都不由得一愣,继而思索起来。
吴老太爷是万历朝的礼部尚书,深得万历信任,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近六十多年,从嘉靖朝的内阁争斗,再到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他都看到过,甚至很多都亲身经历,政治智慧不是几个儿子可比的。
中间的吴老二左右看了眼两个兄弟,看向老者道“父亲,关于税粮……”
老大顿时就脸色一变,道:“如果南直隶的税粮减少一半,景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不能……”
老三没有说话,沉着脸。
他们吴家的能量很大,有太多的办法的让南直隶的税粮减少,减少到一定程度就会让朝廷,让皇帝感觉到‘疼痛’,迫使他们做出改变。可这不是没有副作用,那就是朝廷或者景正会报复,这种报复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现在已经不是天启以前了,当今的景正不讲规矩!
吴老大的话音刚刚落下,吴老二火气立马又上来,怒声道:“景正已经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还要去摇尾乞怜吗?”
吴老太眉头一皱,道:“‘景正新政’虽然值得商榷,但我们也不能太过,否则……”
“否者能把我们怎么样?”吴老二的怒气彻底被激发出来,直接冷声道:“否则如何!我们吴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南直隶的盐商,粮商哪一个不讨厌新政,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景正一定会知道厉害!”
吴老太爷双眼已经缓缓闭上,他在节省一切力气。
吴老三听着两个哥哥争论起来,不由得皱眉道:“听父亲说。”在吴家这一代中,吴老三是核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