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内,方孔炤正与王北承等人商量府一级的督政院人选,听着奏报,目光微动,心中暗道,这钱谦益果然不简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难怪能登上高位。
王北承神色不变,抬头看了眼方孔炤,见他面露轻松,心里却警醒,这只是钱谦益的‘暂缓’之举,他日放榜,必然又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波。
王北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侧身道:“大人,事未完,需未雨绸缪。”
方孔炤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紧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道:“这钱谦益到底还是将麻烦留给了我们!”
王北承没有说话,钱谦益是京官,做完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必须要收拾烂摊子。
方孔炤转瞬就一笑,道:“钱谦益有过墙梯,本官也有渡河船!老大人,待卷子送来,督政院先阅卷,十去其三,明文昭告。待到我手里,再十去其三,这就去了一半,到时候再让钱谦益从中挑选,必然再去十之三,剩下不足五之一,其余之人皆打发回乡,就算到时候朝廷皆不录取,这些人也闹不出风波来!”
王北承愣了愣,旋即抬着手道:“大人手段高明,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
方孔炤心里也暗吐一口气,心里腹诽,这些也都是这段日子逼出来的,往日他哪里有这样的敏捷。
这件事已经不在心上,他低头看着桌上的名单,道“老大人,这些人务必要核实清楚,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混进来,你我都承担起,需慎之又慎!”
“是,大人放心!”
王北承自然知道,现在‘景正新政,中兴大明’已经是天下共识,乃是滚滚大势,谁都不能阻挡,可若是他们选拔的督政院中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将会让朝廷、皇帝极其难堪,板子打下来一定轻不了。
连续赶路三天,朱栩已经离开了南直隶,到了浙.江临.安。
兵马休顿,补充食物,水。
驿站内,朱栩翻阅着紧急送来的各地奏本,以及各种密报。
其中秦良玉的奏本引起了他的一丝警惕,她在奏本里说,近来宁.夏镇,榆.林镇都有鞑靼寇边,虽然规模不大,可有日渐频繁的迹象,且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陕.西往西一带接壤的是漠西蒙古,这一支也一样复杂,散布着众多蒙古部落,且大多实力较强,地盘较大,过往也没少扣关,只是相对较少,是以西南边关相对平静。
朱栩并不在乎他们扣关,西南这几年朱栩没少输血,尤其是军队是重中之重,几大重镇都历经整顿,有重炮守城,已易守难攻。未来会强大起来的准噶尔现在还不成气候,朱栩担心的是黄太吉。
这个人带着科尔沁精锐西迁,现在差不多也到了漠西了。
这件事,是否跟他有关?
朱栩看着这道奏本,眯着眼,心底思忖。
黄太吉手里,满打满算五万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到了漠西,会选择怎么做?
联盟,侵吞,休养生息?
这个人,朱栩之所以能战胜,完全是因为他在暗,黄太吉在明,这才他被多番算计,落得下风。现在位置调换了,黄太吉又在朱栩手伸不到的地方,两眼一抹黑,胜负要以后战场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