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在担心朱栩这一次在准备进行某些‘大动作’,现在,是要来了。
朱栩一身龙袍,威严,庄重,脸上还是思忖之色,道:“人心本恶,严守律法,持身守正,这都对,没错。可为什么这样要求?历朝历代的开国三代,都可以称之为盛世,可随后益败,不可挽回。是人心恶?纲纪损?小人当朝……那么,亡国之君都是昏君吗?亡国之臣都是佞臣吗?不尽然。可为何还会亡国?我们读的圣训越来越多,道理越来越多,祖制祖法越来越多,朝代更替的时间却为何越来越短?”
“朕自小就不喜欢看四书五经,神祖,父皇在世的时候朕还太小,皇兄在世时,三翻四次要朕多读书,皇嫂还给朕请了老师,一定要朕好好读书,甚至亲自看着朕。朕那时才七八岁,可就是读不下去,千方百计的偷懒。但是,朕喜欢看史书,各种传记,从古至今的史书,传记,哪怕是野史,不敢说都看过,但也看了大半,很有些想法,心得。今天,与诸位爱卿分享一下,从不同角度来探讨一番,相互有益。”
这些大臣都微微倾身,做侧耳聆听状,心里却越发不安。
朱栩背着手,缓步向前走,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语气依旧和缓,道:“太祖立国,师法于周,结合历朝兴弊,创我大明祖制。国之初立,妖孽纵横,太祖穷三十年之功,大明初定。成祖迁都北平,御守北虏,将我大明的祖制进一步完善。及宣宗立,祖制基本完善,之后历经一百多年,一直到皇兄,祖制基本未变。”
“然,国政之失已不可挽,党争酷烈,百官惊惧,内忧外患,前所未有!朕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后朕受命登极,便迫不及待的推动革新。”
“初,朕也惶然,朕在革太祖之制,错在朕?错在太祖?朕曾彷徨很久不得解。后来,朕纵观史书,俯看兴替,终于明白了一点。”
“非朕错,亦非太祖错。错在于一个‘守’字。太祖创业艰辛,世所共知,都曾言‘守业更比创业难’,何故?因循守旧,抱守残缺,毫无列祖列宗为国为民,开疆拓土,创万事太平之初心!”
“朕恍然大悟,归之为‘初心’。朕找到了太祖为国为民之初心,诸位大人,你们可有开国那些功勋的‘初心’?他们一心为国,抛弃名利,清正廉明,造就了洪武盛世,永乐盛世!”
这些大人们听着朱栩的话,一个个都眉头紧皱,陷入苦思。
他们不得不承认,朱栩说的是对的,历代王朝的衰落,都可以说是失去了这个‘初心’,并不是皇帝一个人,还有他们这些臣子,他们集体失去了。
没有了这个‘初心’,他们故步自封,毫无开拓之心,只能躲在长城内,享受他们渴望的,不愿破坏分毫的,所谓的‘太平’。
“诸位臣工,今天,朕希望你们也能找回这个初心!”朱栩走到最后,猛的一回身,沉声说道。
朱栩站在这些大臣的身后,声音滚荡,在整个大殿里回响,如雷骤出,却散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