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看着钱谦益,道:“钱先生是说,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
钱谦益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道:“若是没有宫里的意思,谁能把我从南直隶一路押来京城?没有宫里的意思,汪乔年会亲自主审我吗?张问达,沈珣,吕大器又怎么来陪审?”
柳如是心里微沉,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天意难测,动若雷霆,万难更改。
苏溪看着柳如是皱眉思索,直接看着钱谦益,冷声道:“那你知道一个叫做朱慕宇的吗?”
钱谦益小眼睛睁了下,叹气道:“不知。”
苏溪不喜欢钱谦益,闻言轻哼着没有再问,看向柳如是,道:“小姐,我们走吧,这里不能久待。”
“那,还有别的办法救先生吗?”柳如是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钱谦益问道。
‘先生’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钱谦益已经麻木的内心,这两个字表示尊敬,也表示疏远,完全不像是前不久还要下嫁给他的女人。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终于发现,过往看到的柳如是的笑容,似乎并不是男女之情,他与她之间,一直都是生疏,距离,没有半分情爱。
“除非乾坤倒转,别无他法。”
好半晌,钱谦益越发绝望,无助的叹息着道。
柳如是皱眉,钱谦益这话认真一点就是谋逆,或许,他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惹得皇帝大怒,不由得心里一阵烦乱。
“走吧小姐。”苏溪同样听出来了,不愿意柳如是与钱谦益过多牵扯。
说起来,柳如是也是这件事的‘涉案人’,要是被人知道她在京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柳如是现在有些心灰意冷,又看了眼钱谦益,转身向外面走去钱谦益救不了了。
与此同时,内阁正在商议,关于钱谦益的判决文书到底该如何写。
五位辅臣都在,毕自严,孙承宗,靖王,汪乔年,孙传庭,五个人坐在毕自严的板房内,主要是听着汪乔年的汇报。
汪乔年手里是一道预先写好的‘判决文’,看着众人道“钱谦益的罪责以及造成的影响,判处斩立决都是足够,下官担心这样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所以有些迟疑不决。”
毕竟,前不久他还是从四品的朝廷边缘人物,现在变成了从二品的内阁辅臣,大理寺卿,终究有些底气不足。
靖王听着若有所思,汪乔年的话是对的,如果钱谦益被判处斩立决,天下士林还不知道如何闹腾。
孙承宗,孙传庭一阵默然,这个案子确实棘手,顾虑比较多。
毕自严目光平静,心里计较一番,忽然开口道“朝廷大臣不能再开杀戒!”
众人都是一怔,从太祖立国之后,杀的还少吗?历朝历代,尤其是当朝,只怕也唯有太祖,成祖可比了。
毕自严抬头看着众人,沉色道:“我朝杀戮过多,群臣惊恐不安,这种事今后要尽量避免,只要朝廷不开杀戒,其他事情都好办。”
四个人看着毕自严,心里纷是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