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儿孙自然也会蒙羞,羞于见人,稍有一点的气节的妇人都会拿出一张休书,言道:君有前途,贱内难同,今日请君赐予休书一封,以告家中父老。
如果不肯给休书,妇人一般会带着孩子直接回娘家。
这样人,别说朝廷,即便是大街上,还有何脸面?
傅昌宗自己一身麻烦,看着杨锦初,轻轻摇了摇头,道:“家国社稷终有两难全之时,这封信我先留着,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杨锦初抬起手,深深而拜,道:“谢大人。下官半路而逃,无颜面对同僚,请大人不必挽留。”
傅昌宗神色复杂的点点头,道:“无需灰心,等云开月明之后,皇上定会召见你回来。”
杨锦初面上露出微笑,道:“下官也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远。”
即便杨锦初在笑,但眼神,脸上的落寞还是清晰可见。
他们都知道大明的问题在哪里,也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但这件事太难,难的即便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能否达成,时间还要多久,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他们能选择的并不多。
傅昌宗看着杨锦初离开的落寞背影,目光复杂。
杨锦初是今年第一个主动辞官的侍郎,也是孙传庭南下后的第一个,在朝野造成的震动还不知道会有多大。
傅昌宗想了想,还是拿着他的辞官书前往孙传庭的班房。
杨锦初的辞官,孙传庭没有允准,但是给他放了大假。
这也也算让他对家族有个交代,留住清名,将来复起也不会被人诟病,算是无奈中的保全之策。
但一个侍郎的‘辞官’,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激起了朝野反对声的浪潮,更多的压力扑向以孙传庭为代表的朝廷。
重修《熹宗实录》是翰林院一些编修提出的,原本这种声音很正常,是基于对万历以来的各大案进行一个‘历史定位’,这件事也一直在做。
但随着孙传庭要对祖法进行改革,激怒了不少翰林院的大家。
现在的翰林院聚集了众多的大儒,是朱栩多年准备,囊括进来的。他们德高望重,陡然一发声,士林都要抖三抖。
原本打算对一些大案进行梳理,对一些疑案进行定论的人,立时被利用,裹挟,成为反对孙传庭的舆论先锋。
翰林院有编修的能力,却没有权力,因为翰林院现在算是大明的‘院’,可以承接来自礼部的任务,却没有决定权。
因此,最终的压力都集中在礼部。
礼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压力极大的部门,沈珣头发都白了不少,尤其是最近一些日子。
天天有一些长辈级的大家来跟你讲道理摆事实,只能听着,还不能反驳,只能笑脸附和,谁受得了?
现在这些人要修《熹宗实录》,原本也没什么问题,哪怕再忌讳的事情,他们这些读了一辈子书的人,春秋笔法那是娴熟的很。
但别有用心的人要借此攻击内阁,那就得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