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等人刚刚跨出内阁,刘时敏站在内门正中,不远不近的招呼道:“毕阁老,留步。”
毕自严一怔,转头看向刘时敏,这位刘公公极少走出他那个小房间,心里微动,对着孙传庭,郑友元低语一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迎向刘时敏,道:“刘公公,我正要去开大议,这是有什么旨意吗?”
刘时敏本来只是想与毕自严聊聊,透透口风,但说有旨意也没错,抱着拂尘,微顿道:“杂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着毕阁老今天也算劳累,天色将晚,咱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毕自严眼角稍紧,眼前的是司礼监二号,皇帝的心腹,一向低调,他岂会有事的没事找人喝茶?尤其还是他说了有大议之后!
毕自严知道朱栩刚刚回宫,心里斟酌一番,招来郑友元道“请孙阁老主持一下阁议,我与刘公公喝会儿茶。”
郑友元看了眼刘时敏,道:“是。”
随后,毕自严看着刘时敏,微笑着道“公公请。”
刘时敏笑着点头,跟着毕自严走向他的班房。
距离虽然不远,但两人之间却有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两人都算带有心事,一前一后进了毕自严的班房。
毕自严桌子右侧有一个小炭炉,上面沏着茶,他热腾腾的给刘时敏倒了一杯,然后捧着茶,神色不动的看着刘时敏。
当今皇帝太强势,所行所为迥异于常人,对权力的把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这一年多看似将权力归还给内阁,六部,但依旧牢牢把控着朝局方方面面。以往号称‘小内阁’的司礼监,早已经不复昔日之盛,可也没谁敢小觑,不放在眼里,毕竟这里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上通下达,事事都绕不开这里。
刘时敏向来低调,从不在政务上多一句嘴,哪怕在内阁旁听,也只是作为一个‘监察者’,‘记录者’,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现在,他突然在这个关头来找毕自严,毕自严如何能不多想。
毕自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朱栩可能腾出手来了,准备插手内阁的‘新政’计划,神色不由微沉。
刘时敏心里也是不少压力,喝着茶,脑中转悠着如何委婉的与毕自严说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放下茶杯,他笑着道“毕阁老,‘新政’进程到哪里了?”
果然!
毕自严看着刘时敏,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道:“内阁,六部与地方的分歧已经进一步弥合,相信今晚就能有个结果,本官计划着连夜进宫面呈皇上。”
这些刘时敏自然心里有数,继续转着话题,道:“各地官员的遣调,内阁是否已经规划好,可有什么难处?”
毕自严道“大致已经完成,这次动的主要是府一级的地方官员,大约有两百个,吏部两三日内,就会上呈司礼监,请皇上御批。”
刘时敏不过是在一步一步靠近话题,闻言点头,道:“涉及到九镇的官员,大人可慎重?”
九边重镇,实际上早已经名存实亡,尤其是辽东,蓟.州等,剩下也就甘.肃,宁.夏还在,为的是防备漠西蒙古。但近年漠西蒙古寇边次数极少,朝廷的关注早就大大缩减。
毕自严这个‘首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九边’这个词,先是愣了下,旋即若有所思的道:“前一阵子已经安排妥当,基本是沿袭过去的布置,没有大动,当无碍。”
说到这里,刘时敏抬起头,看着毕自严道:“杂家听说,察哈尔已经吞并四周部落,前不久军队还出现在太子河附近?”
太子河,离沈.阳就没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