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冷说:“小门小派,不知身份。”

    季祯闻言,再想到那个小苦修,还真有些为他忧虑。

    江熠见季祯神色变了,问他:“怎么了?”

    季祯就将西陆向他求食的事情说了一边,末了道:“唉,那修士与曙音差不多大,看着却清苦得很。”

    正坐在内侧吃车里糕点的曙音动作一滞,抬头看季祯,季祯就对她明朗一笑,还关切地问她:“师妹好吃吗?真好,看你吃的香甜我就高兴。”

    不仅曙音闻言越发吃不下,众人想着西陆那样的苦修,再看曙音嘴角的糕点渣子,一时都颇为不赞同。

    曙音红着脸,有点羞恼,“我吃的香甜,你高兴什么?”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季祯满目慈祥地看着曙音,“我这是爱屋及乌啊。”

    曙音沉默了,因为这是她无法反驳的点。被梦魇认证过的,满心只有“要江重光喜欢我”的季祯说自己爱屋及乌,谁都不会怀疑。若不喜欢一个人,会满心希望对方喜欢自己吗?

    不会的,肯定是自己也喜欢对方喜欢的不得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唯有车外的梁冷要笑不笑的。

    季祯一肚子坏水泛着茶味,同曙音说完又转向江熠,张嘴就是□□湖了,“唉,也是爱屋及乌,我面对西陆时,忍不住便想,江重光在外面的时候会不会也挨饿,也受冻,不能细想啊,一想我就觉得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一车人除了江熠,都被季祯腻歪了。

    江熠面无表情,但耳根渐渐红了些。他可以从季祯的言辞中找到千百种说他放纵失礼的角度,但明目张胆的偏爱被毫无顾忌地抒发出来时,他心头却荡起波澜,感觉美妙。

    季祯的眼睛好亮,好像能直接看到他心里。江熠被他看得狼狈,表面淡然无异,但其实几乎要忍不住伸手捂住季祯的眼睛。

    江蘅犹豫道:“季公子,这样的话不好直接……”说是可以说,当我们这一车人你不能平白无视啊。

    季祯温柔一笑,仿佛有些羞涩,“只是有感而发。”他无论神态语气拿捏都极为妥帖,将一车子的人的反应都预料在心里了,正在季祯要宣布自己泡了一杯好茶时,车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梁冷若不是亲耳听见季祯嫌江熠他们这些名门比不上人家苦修,此时恐怕都要真信了季祯的造作之语。

    他本来以为季祯是只有脾气会亮爪子的小猫崽,却没想到猫崽藏着狐狸尾巴,张口就来的本事竟不容小觑。

    原来是只狐狸。

    梁冷对上季祯狐疑看过来的不满目光时,都有想伸手挠一挠季祯下巴的念头。

    梁冷发笑的时机太蹊跷,简直像是故意砸场子。

    季祯敏感之极,大声问他:“有什么搞笑的,说出来让我们都笑一笑?”

    仿佛在课堂上被先生揪出来质问的梁冷立刻正色道:“没有,一点都不好笑。”

    季祯的目光在梁冷身上来回打量,无果。他只能收回目光,可余光分明又好像看见梁冷嘴角上扬,季祯飞快转头却没抓到现行,只得在心中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