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军中夜夜提心吊胆,换了个地方也不甚踏实,夜里精神惯了就是容易多梦。”
“兄台歇息了两日,感觉身上怎样?是好些了吗?”
“确实好多了,劳烦二位费心。”
孟冉冷不丁地开口:“你们先客套着,我出去了。”
“啊,哈哈,”承伯桑理了理头发,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孟冉一直如此,兄台请多包涵。”
“孟冉姑娘性情中人,又是救命恩人,辛某钦佩感激,谈何包涵。”
承伯桑看了看门外廊前正看水的孟冉,随即压低声音说:“兄台有所不知,这几日外面颇乱。本来伯桑承诺带孟冉进城中买些衣物,但近几日是去不成了,故她的脾气较平日还更大了些。还请兄台谅解。”
辛长弋的眉头微微跳动,他追问道:“恩公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承伯桑脸颊一侧那只完好的眼睛黑亮,紧盯着辛长弋说:
“如今那史思明所率的叛军已到了城外了,据说是跑了一个重要人物,正追捕呢。”
辛长弋失色地坐在床上。
门外的孟冉侧目看着房中。
从辛长弋屋中出来,孟冉与承伯桑并肩走在木制回廊上。脚踏回廊发出的噔噔声十分齐整。
湖面映着天空的流云。杏花开在岸边山林入口处。屋檐上挂着不知何处的飞鸟衔来的嫩黄色水草。
承伯桑一样一样看过去,最后将目光落回一边的孟冉身上。
“何事?”孟冉冷冷开口。
“孟冉,你说这乌徒别业还能安稳多少天。”
“害怕了?让他自生自灭可好?”
“孟冉,别这样绝情。”承伯桑抚了抚孟冉柔软的短发。
“绝情的是你吧,不告诉他不就好了。”
“若是史思明的军队真的追到乌徒别业来了,那也只能一把火烧了这儿,然后带着长弋兄一起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好一些。”
“又要烧吗?”孟冉开口,平淡得仿佛将这样一座占地如此之大的私人园林烧掉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没办法,这就是我们,我与你的生存之道,未来还有可能加上长弋兄。”
“加不上。”孟冉平静地说。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