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其人疑心极重,就算是平时,他都不会完全信任别人,更何况刚刚和自己发生过冲突的吕布,他的心里,其实也在怀疑吕布今天来求见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与李儒早便讨论过如何看待吕布的事。
如果吕布不主动来寻求与自己修复关系,那么,就可能会有两种可能,一就是吕布还是对他董卓夺走貂蝉的事耿耿于怀,一时间放不下来,须要时间来缓冲一下,但他会慢慢的想通,然后来与他董卓修好关系。二,吕布因为这事放不下,决定与他董卓为敌,那么,吕布可能就会叛出长安,抑或起兵来攻击他董卓,想强行的夺回貂蝉。
董卓最希望的还是第一种可能,希望吕布不敢反叛他,能来与他修复关系。毕竟,董卓现在也有点后悔了,一将难求啊,为了一个女人与之闹翻了关系是一个损失。更何况,吕布的能力,董卓最清楚,失吕布如失一臂也。可是,吕布一度出城与他的本部军马有接触,让董卓有点担心,他担心吕布会一怒之下与他决绝。要不是长安城全是他最为信任的西凉嫡系镇守着,他可能都会想着先下手为强,派军去把吕布的军马先围起来早说。
幸好,吕布又回来了,并且,一连两三天都没有什么的动静,这让董卓稍为放心一些。只要吕布还在长安城内,董卓就不太担心。
果然,吕布是选择了第一种可能,选择回来与他修复关系。
于此,董卓还是相当的高兴的。自然,在不知道吕布是来与他修好关系还是另有所图的情况之下,董卓在议事厅四周埋伏着刀斧手那是必须的。吕布太凶。若要行刺他,如果没有准备,董卓也是有点害怕董卓的,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是打不过吕布这个凶将的。
现在,吕布负荆请罪,让董卓觉得,吕布总算是识事务,孺子可教,向他服软。那就最好不过了。出于心虚的心理,董卓重赏了吕布,他希望,自己占了他一个女人,但十倍、百倍偿还他。以吕布贪色好财的心性,估计吕布很快便会把这件事忘记。将来。也会一如既往的忠诚于他。
现在,李儒出来,跟他说吕布有诈,可能会有于他不利的行动,这让董卓的心里一惊,一时有点疑神疑鬼的道:“孝儒啊。你何出此言?此话可不能传出去啊,我看奉先他挺有诚意的,居然跟咱家来负荆请罪,如果他不是真的想通了。不是真的来跟咱家认错的,他用得着搞上这一出么?这话若传到吕布的耳中,怕又会生出事端啊。”
“岳父!”李儒猛然的跪下,神情有点焦急的道:“岳父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啊。最少,暂时不能与吕布太过亲近,要等这次的事件过一段时间,待它冷却之后,认真的考察过吕布的诚意,才可以再让吕布担任岳父你的护卫事宜。”
李儒现在,真的实得吕布很有问题,为了能让董卓冷静一些,能够听他的劝告,他连亲情牌都打上了,很久没敢称董卓为岳父的他,一口一声以示亲恳的叫着岳父。
“这个……”董卓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儒,看到李儒急切的神情,以及看到李儒的头发胡子竟然有些许花白,心里不禁有些磋砣。他的心里,知道李儒对自己还是忠心的,许多时候,也都是想为自己好的,只是,他觉得李儒太过才疏学浅了,枉他以前那么信任他,可每一次,听从他的计策,都没能取得成功,反而让他董卓落得如此下场,被刘易逼得只能龟缩在长安。
呵,如果让李儒知道董卓的心里所想,怕李儒的心里会哭笑不得,悲苦不已。才疏学浅?李儒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许多方面,其实并不是他的计策不好,而是董卓自己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的。另外,还有就是董卓帐下的武将执行能力的问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手太厉害的问题,面对刘易,他处处受制,让他所有的计策,最终都难以顺利实施。如果董卓不那么残暴,不那么矫纵,不那么胆小,在与天下盟军未分胜负之时便打算撤回长安,坚决与天下诸侯盟军决一死战,那么,董卓也未必就一定会输。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李儒现在,其实已经对董卓差不多死心,尤其是他耽于逸乐不理朝政之后,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雄心已丧的董卓,离灭亡已经不远。最让李儒难过的是,董卓不再信任他,若董卓还能如以前那般信任他,他自己疏于理政之时,让他代为主政,那么,那些朝廷旧臣又岂会有掘起的机会?
不说别的,如果董卓随便任命他在朝廷担任一职,让他拥有一些实权,那么,他也可以抑制朝廷百官,监察董卓旧部,让他们不敢对董卓生出异心。可惜,他的建议,董卓早已经听不进去,他虽然还能留在董卓身边,但却等于是隐形人,在董卓的阴影之下,郁郁不得志,李儒还真的是徒呼奈何。
董卓念及与李儒的种种,在现在与吕布产生矛盾之时,觉得还是应该要听一听李儒的意见,不管听不听他之言,听听总没错。于是,董卓耐心的道:“孝儒,那你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得出吕布有异心?”
“岳父大人,你难道不觉得吕布今天的情绪好像太过平静了么?难道岳父你就不觉得吕布今天的行动举止,有些过了么?这还是骄傲、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吕布么?”李儒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嗯……”董卓闻言,不禁闭目细细的想了想今天吕布的一言一行,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妥,但是那里不妥,他一时却又说不出来,他犹豫的道:“吕布……很正常啊,他经过几天的冷静。来向咱家认错是应该的,难道还要我这个义父向他这个义子认错不成?”
李儒顿时无语,这已经不是认错不认错的问题啊。
李儒暗暗反了反白眼道:“岳父,你仔细想一想,吕布这一生,有什么时候认过错的?嗯,这个也算了,可是,好好想想,就算吕布要认错。他又用得着如此造作?呵呵,还学古人负荆请罪?你说,以吕布的性情,他能做得出来么?”
这个,的确不是认错不认错的问题了。而是以吕布的性情。老子天下第一,何时服过谁来?再说了。整件事。吕布又哪里错了?既然没错,他为何会来认错?董卓太想当然了,他就以为与吕布发生矛盾,就一定要义子向义父认错么?按吕布的性格,哪怕是他错了,也未必会向人认错。更何况他根本就没错?这一切,都是董卓贪花恋色闹出来的事儿,如果董卓不垂涎貂蝉的美色,不把貂蝉抢了回来。那何来这次的事件?
这一切,其实都是董卓闹出来的事,一切,都是董卓的错,他还以为吕布来向他负荆请罪,叩头认错是应该的?
可惜,李儒现在可不错直接指出这些问题,如果他敢说董卓抢吕布女人不对,他怕会马上遭到董卓的拳打脚踢,自己所说的话,根本不可能再让董卓听得进去。
所以,李儒只好用一种委宛一点的语气道:“岳父,吕布浑身透着一种古怪,按他的性格,如果他对岳父没生异心,那么,他也不会怎么样,就算主动来见岳父你,也不会如此造作,他只会不提这件事,与岳父你打冷战,但是,如果你下令给他,他还是会忠实的执行的。”
“嗯,好像孝儒你说的有些道理。今天的吕布的表现,的确不太像吕布。”董卓听了李儒的话,觉得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