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连江都有些心绪不宁。不单是因为盛明杰跟他说的那些话，还因为他最近总感觉自己以前的那些事快要兜不住了。
那天江莱跟他说苗卫国下海了，去夜场做了少爷。说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像是要看进他心底。
“是吗？那..那以后你别跟他再来往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划清界限。
“他也就是换了个工作，都是朋友不至于这样吧。”江莱的态度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介意他干这个？”连江看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反省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过敏感，忙解释道：“你看..那种地方多乱啊什么人都有，他在那种地方很容易就学坏了。而且，当少爷的..没几个能经得起诱惑只陪酒...”连江有点说不下去，耳根子火辣辣的。
夜场里不是没有守规矩的少爷，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在以己度人。
江莱目光深深，“苗卫国也算情有可原，他家里情况本来就不太好，他妈生病房贷还款要很多钱，也是没办法了才去那。再者他跟我说了，等情况好一点，他会换个正经工作。能有这种往回爬的心思，我觉得挺难得。人这一生又不是一条道走到头的，走错了能想着回头就好。”
“而且你觉得我们现在干的活跟他有什么区别吗？我们也不过是隔着根电话线卖笑，又能高贵到哪去。”
“你真这么想？”连江的心中有什么在翻涌着。
“嗯，骗你干嘛。”江莱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连江有那么一瞬想要问他，如果自己曾经也干过这种工作，而且没有底线，他也能坦然接受吗？能完全不在意吗？
可在张开嘴的瞬间，他又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好吧，你想跟他继续来往的话也多少保持点距离，别让他把你给带坏了。”
以后总会跟江莱坦白，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还没什么把握。
连江垂下头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并没看见江莱脸上的失落。
......
今天修车的顾客有点多，连江忙活到下午快三点才吃上饭。他捧着已经冷透了的盒饭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将手机在面前的小凳上支起来，一边看江莱直播一边往嘴里扒拉饭。江莱这会刚从饭店打完工到家，还没到正式开播时间，正有一搭没一搭跟直播间的听众聊天暖场。他是声音主播不用出镜，只搞了个平台的虚拟形象，是个有着一对圆滚滚眼睛的小包子。只要拿手指在那包子上戳一戳，那包子就会随机动起来，或是颤两下或是滚两圈，还会做点萌萌的小表情，十分可爱。要是送礼物的话，礼物还会砸在小包子身上，小包子就会做出被砸疼了的可怜样，或是流着口水的傻笑。
连江没给江莱送过花钱的礼物，都是送一些app签到给的免费礼物。在他看来，他如果给江莱送礼物那纯属冤大头。江莱是谁，那是他对象，他给江莱送10块钱的礼物，刨除平台扣点到江莱手里也就能剩个五六块钱，这钱他拿去给江莱买根冰棍也是好的啊，何必让中间商赚差价。再说他也不想让江莱知道自己会偷偷看他直播，怕江莱会不自在。而且，装成陌生人撩江莱还挺有意思的。
江莱从来不会因为他只送些免费礼物冷落他，他对连江这位“老粉”还算挺热络的。看连江来了忙打招呼，“余生你可好几天没来了，我还以为你脱粉了呢。”
江海寄余生：【怎么可能，在我这谁也比不过江江，一天不看江江直播我就浑身难受，这几天就是有点忙。】
【几天时间没来看你，我吃不下睡不好，都瘦了好几斤。】
连江又点了个免费礼物朝小包子砸去。
江海寄余生：【江江，我都给你送小礼物了，你给我咬一口呗。】
【我们江江肯定既鲜美又多汁。】
【想尝尝到底是什么馅的。】
江莱那头沉默了两秒：“老毛病又犯了是吧？药怎么能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