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酒,苦情相思树下,埋种千年,才得一壶,今日有幸,赠饮姑娘。”酒馆少女的声音,不再冷冽清寒,略带一丝魅惑。

    神女仰头喝下:“真是好酒。”

    “苦吗?”

    “苦。”神女笑道。

    酒馆少女忽然嗤笑一声,道:“不过一壶凉开水罢了,苦的不是酒,是姑娘的心呢。”

    神女捧着酒坛痛饮,动作猛地僵住,一寸寸机械般的回头看向酒馆少女,银瞳眼尾淌下一滴晶莹的泪。

    是白开水吗?

    为何,如此之苦?

    她的心,是苦涩的吗?

    神女失魂落魄,面如死灰,她早已断去神月二筋,想要了却尘内事,可身在世间,怎能斩断痴情关?

    酒馆少女坐在窗台望着神女,眸光幽幽,三分复杂,七分冷漠。

    “姑娘可听说过梦族?”酒馆少女道。

    神女蹙眉:“梦族?那个因千毒瘟症而被血洗千万生灵的梦族?”

    酒馆少女的面具下,扬起了一丝笑意:“正是。”

    “老板娘对梦族很感兴趣?”神女只觉得奇怪,她以为酒馆的老板娘会是个历经沧桑的女人,声线却那般年轻。

    “梦族一族,为人而生,为人而死。梦族,曾被称之为族外仙境,亦有蓬莱一称。”少女轻声说:“千毒瘟症,而非自然瘟症,是有心人研制出的毒。梦族的人,都有一双银瞳,他们的生命,并非人族孕育诞生,或是积水孕育,或是山石润养,或是风的触碰抚摸。梦族常年黑夜,他们自出生,每日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休憩,在休憩的过程中,他们会做梦。那梦,被称之为宿梦。与他们生命相关联的人,被称之为宿者。所做的宿梦,皆是宿者的往后。故而,那不是梦,是预言。”

    风微,夜凉,天灯的火光越来越黯淡。

    河水流淌,莲花灯逐流,在水面互相碰撞。

    只有少女娇嫩清冽的声音响起。

    神女蹙起眉头,不知酒馆少女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一切。

    梦族,还有这样的秘密?

    神女偶尔听人谈起梦族,便是灭族。

    银瞳……

    神女垂下了眸,遮去银色的瞳眸。

    “俩位客人,抱歉,酒馆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