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日,裴旻靠着地泉和汤药压制着自己的本能,愣是同越奚好好相处了几天光景。
他又是一个惯会忍耐的人,越奚只感觉到冷梅香不再是那种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浓郁,以为裴旻快要结束花雨期了。
这几天里两人均闲着无事,外头的人不敢在这时候来打扰裴旻,两人又不能外出,整日窝在梅园里下棋聊天,饭食都是杨叔送来的,但每回都只送到裴旻指定的地方,因此整个相府直到如今也没有瞧见过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夫人。
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你说你,怎的一日比一日没用!”周娘揪着杨叔的耳朵,简直恨铁不成钢,“这都十多天了!怎么连个男女都瞧不见!”
“相爷看得紧,吃穿洗浴都亲自伺候,又不许我往梅园里头去,我又没长一双通天眼,哪里能瞧得见!”杨叔被揪得难受,顾不得平时在众人面前的儒雅态度,和周娘呛道:“你放开我!”
周娘当真放开了他,却又揪住杨叔的袖口拉着他不让走,连连问道:“此话当真?”
杨叔说:“自然当真。”
“那我可得快些准备起来。”周娘终于放过了杨叔,脸上挂着笑,自言自语道:“让我算算日子,若是相爷手脚快,咱们相府明年春天就能有小公子了!我得抓紧安排下去,小衣裳现在就要开始做起来了——一直看着我作甚?”
杨叔赔笑:“……无甚,还是你想得周全。”
本想告诉周娘相爷并无让夫人怀孕的打算,但看着周娘这幅样子,还是把避子汤的事瞒了下去。
又收拾了一阵,杨叔出门去接裴小六下学了。
梅园里,越奚和裴旻盘着腿,面对面的坐在廊下,中间隔着一个玉制的棋盘。风荡起廊檐上挂着的轻纱薄幔,越奚今天没有束发,两额横切的刘海长长了些,他低头看着棋盘,眉头紧锁,神情专注,全然未觉对面的裴旻盯着他眼睛后面的小红痣出神。
小红痣总是被那两道横切的刘海藏起来,自天晚上后,裴旻才又得到看见它们的机会。
他留在周围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了。
越奚思索无果,心绪烦闷,扔了手里的棋子一扫棋面,黑白子当当啷啷落在木质的走廊上,说什么也不要和裴旻再开一局了。
“不下了不下了。”越奚说,“无趣得紧。”
裴旻任劳任怨地收拾着越奚一挥手弄得四处都是的棋子,心里觉得这些时候倒是跟猫小爪一样可爱得紧,口中却说道:“臣可不记得教过殿下这般没礼貌,不下就不下了,闹脾气就不对了。”
越奚听裴旻这么说就觉得头疼,这几天裴旻虽然信守承诺,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距离,梅园只一个屋子,夜里都不会进来睡,岚君的本能在心疼裴旻,偏偏还要被这人当小孩儿一样时不时就说教一顿,下棋还总输,几番不同的心境交织起来,让越奚不满得很。
越奚说:“别总这样管我,到了六月我便二十了。”
“差了三年,臣总觉得殿下还是当时的年纪。”裴旻抱歉了一声,“但臣同殿下关系匪浅,管一管还是可以的。”
越奚以为他要拿山君来压自己,别过视线看着院中景色,紧紧咬住了唇。
裴旻被他这幅样子搅得心神乱了片刻,调整呼吸后才道:“别咬自己。”
——那是他咬的地方。
越奚似乎听出来了裴旻话中藏着的东西,心里漫过一片酥麻感,被迫乖乖地松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