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鸿门宴。
也是一场送别宴。
夜云轻的意思是,云忆寒既然已经请旨要辞掉大祭司的位置,新皇也准了,那他便摆一场送别宴。
这场送别宴是他替新皇摆的,但来的只有他,新皇连个面都没有露。
这些云忆寒似乎早就知道了,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其实他知不知道也都表现出一副他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这在旁人来说或许很难判断出他是提早知情或者是装出来的,但宫泠羽却能够看得出来。
她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但总之她能够看得出来,并且百分之九十都不会错。
她本来还以为,今天能看到燕倾的小儿子呢。
空荡的宫殿,缓缓的弦乐,珍馐、美酒、歌舞。
参加这场饯别宴的却只有三个人。
宫泠羽慢吞吞的吃着东西,云忆寒偶尔会和夜云轻说那么一两句的话,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其实宫泠羽和云忆寒的确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们会去往以前云忆寒还是清涯时在山上的那套行宫别馆。可是蹊跷的是,他们离开就是了,夜云轻还摆什么送别宴?
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这场“送别宴”,一定不止吃饭这么简单。
云忆寒修长漂亮的手指握住酒杯,却没有急于饮下去,反而看着那清澈见底的酒水映出琉璃宫灯的光,流光溢彩都化作一点精华荟聚于他的眼中,微微笑了笑。
夜云轻跟他没什么交情可谈,或许过去他和小羽的关系很好,但他如今人清醒了却依旧装作不认识小羽的样子,立场已经很清楚了——在夜云轻眼中,他和小羽都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他们又无法得知祭司院真正的底细和背景到底有多强大,所以继续装傻充愣,也是他为了保护燕氏江山的一种办法。
瞧了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夜云轻,云忆寒的眼神更加深邃。
对面的夜云轻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他一只手自斟自饮,另外一只手始终垂落在桌面上,偶尔会轻轻扣一下。
像是有着什么节奏。。。
当他的手指第五次落下的时候,对面一直在闷头吃着东西的宫泠羽忽然停了下来,她感觉到了一阵杀气。
但也只是僵硬了那么须臾的功夫,微不足道,她很快便又恢复自若,低头剥起了水果。
在她身边端坐着的云忆寒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宫泠羽一边剥香蕉,一边心里在暗暗叹气,夜云轻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打算动手了么。
一口香蕉下肚,那突如其来的一阵杀气忽然消失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