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尸体被夜云轻处理的干净,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曾留下,事后夜云轻的确也派人去查探了,但是桑娘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平日里也不与村里人走动,只在屋里养蚕纺织,他根本什么也没有查到。
桑娘过去如何没有人知道。
宫泠羽依旧做着“桑娘”,只是——夜府上下都把她当下人是什么鬼?
很快,宫泠羽便看出这是夜云轻的诡计了。料他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在家里想尽了办法欺负她——比如,让她这个冲喜的“小夫人”当使唤丫头。
夜云轻使唤她的原因她也猜得到几分,这第一点么,大概是夜云轻从小锦衣玉食,伺候他的人向来恭维他,没有人敢忤逆他,她惹到了他,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整她。
至于这第二点,从夜云轻那变态眼中的不屑可以分析得出,他还没有成过亲。这次替自己的老子拜堂,头一回拜堂,就是跟一个乡野村姑,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必然要生气的。
“你就是府里头新来的下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从身后响起。
宫泠羽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裳的女孩子站在屋檐下,不知是哪个屋的丫鬟。她上下扫了宫泠羽一眼,将手中的木盆推给她,不耐烦的吩咐道:“这是蓝夫人要的热水,你去给她送到房间去,然后伺候夫人洗脚。”
宫泠羽轻轻翘起了唇角,看着她耸耸肩,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那丫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顶嘴,顿时怒了,放下水盆扬起手就要打她。
宫泠羽低垂着的手忽然抬起来迎向她,她手里正端着一碗药,刚才手垂得低,衣袖又挡住了,绿珠并未看到她手里头有东西。结果她这一下手差点把药碗打翻了,宫泠羽看着溅出来的药汁,一声冷笑:“你打啊,这是老王爷的药,我看你是有天大的胆子。”
绿珠有些惊愕,她缩回了手,微抬了抬下巴,可语气还是很硬:“你说是老王爷的就是老王爷的吗?”
宫泠羽笑了,把药碗朝她推近了一些:“那你打碎了试试呗。”
“你……”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绿珠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十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泠羽,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把老爷的药摔在了地上!
“你什么你?”宫泠羽掩唇轻笑,眼神故作慌张的看着一地的碎片,讶道:“绿珠啊,你竟然把老爷的药给打碎了!”
绿珠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平日里仗着有蓝氏撑腰,时常欺负一些下人,更对宫泠羽这样自导自演、栽赃嫁祸的手段见所未见,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来。正巧这时,府里的大总管从这经过,宫泠羽一边抽肩一边抹泪的把事情推给了绿珠,又冷眼旁观绿珠被打了几巴掌。
东花园高高架起的二十四道拱桥上,夜云轻凭栏远眺,目睹了这一切。唇边,一直若有似无的带着丝邪恶的笑意,好一个有趣的村姑。
夜王府的管理制度比较严格,丫鬟和下人都是有数的,分配在各处的人手都是刚刚好,每年招新也都是有一定的时间,加上那天夜云轻杀死的林嬷嬷,一下便有了缺口,需要临时从外面招一个进来。宫泠羽已经打算好了,她要让忘川留在自己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此机会让他男扮女装混进夜王府。
这是重生以后宫泠羽第一次进到“月魄”。
这里依旧山清水秀,小桥流水,环境好到极致。
跟了她这么多年的空间,熟悉到每一寸土地都能被她记住。
一座精致的别墅拔地而起,四周是白色的法式风格栏杆。别墅的二层,偌大的游泳池里正泡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泡着一只狐狸。
忘川雪白的肚皮露出水面,优哉游哉的顺着被微风吹动的水面来回飘荡,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甩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