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抿了抿唇,脸色有点难看。宫泠羽拿起酒壶,给自己的杯子盈了满满一杯,朝宁王举杯道:“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家大人才收了我没多久,就传到了王爷耳朵里。来,为这样的神速,我先干为敬。”
宫泠羽的一番话未带一个字的嘲讽,可偏偏宁王听得耳根有些发烫。
过去云忆寒也知道他们都会安插人手在他身边,他行事算得上光明磊落,没什么把柄好落在他们手里的,是以他一向不追究他们是否盯他的稍儿。刚刚他说的那话,云忆寒没有追根究底,可他身边坐着的这个白衣弟子却拿出来说事,他难免会有些难堪。
其实大家在各自身边安插眼线,的确已经很普遍了,但冷不丁让人拿上台面来说,多少有点别扭。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屋子里讲别人的坏话,那人就在外面听墙角,然后冲进来和你理论一样。
宁王心里忽然郁闷起来,捏着酒杯,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王爷不必尴尬。”宫泠羽若无其事的,继续语气温和的拆宁王的台:“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啦。你的人在看着我,我的人在看着你,他的人又在看着我和你,多正常的事儿啊,是不是。”
宁王更郁闷了,却又无可奈何。要说云忆寒欠着他一个人情,他那样盛气凌人的人,都能因为这一个人情而对他态度好一点,让他以后在众人面前提起,还能说祭司大人给了他三分薄面。但他身边这个戴着面具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白衣弟子,算是把他的面子折了千百回了。
她在说着,云忆寒也不知道管管,真是宠自己的弟子到无法无天了!
宁王看了看四周,的确是有不少人在“观看”,这让他颜面大跌。
宫泠羽继续笑意盈盈的看着宁王,宁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能从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和露在外面的美丽眼睛看得出,她在笑。
心中一动,宁王厚着脸皮笑道:“来,陪本王喝几杯。”
宫泠羽暗笑,二话不说,举杯喝了个精光。
“本王就喜欢姑娘这样豪迈的女子。”宁王望着即使看不到容颜,却自有一种诱人气质的白衣弟子,不禁赞叹道。
“喜欢也不是你的。”云忆寒冷笑,俊美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娇美如花的笑,他明明是在笑着,却让宁王感觉有几分凉意。
与此同时,丝竹之声渐强,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如蝴蝶一般的彩衣舞姬一瞬间屏退的干干净净。一个妩媚的娇小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一袭水色广袖长裙勾勒出迷人的身材,纤腰弱柳,盈盈赤足,臂上挽着水红色的刺花丝带,目光如水,涟漪的望着台下众人。
宁王好似没有听到云忆寒那句冷嘲热讽的话,只是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深情款款。
云忆寒抬了抬下颌,轻声提醒道:“月光黯淡,王爷要走得近一些,才可以看得清楚呢。”
似乎是被戳穿了心思,宁王的脸色有些尴尬,姿态狼狈,几乎是踉跄着拎着酒壶跑到了最前方……
宫泠羽狐疑的瞅了眼云忆寒,后者将她拉到胸前,冷冷笑了一下:“宁王喜欢引花楼的头牌,天下人都知道。”
“原来如此。”宫泠羽的目光随着宁王那不断向前挤去的身影移动,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彩:“引花楼的头牌,没有脂香阁的漂亮耶。”
她过去在夜王府,夜云轻那个色胚没少带各种头牌回来,纤侬艳丽,平分秋色,相比较之下,这个引花楼的头牌姑娘的确算不上漂亮。但是堂堂宁王,辈分极高,年纪轻轻的,可南诏王还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小皇叔。他手里头还有些兵权,有钱有权,看上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偏偏看上这引花楼的妓女?
大概说是露水情缘,都是没有人信的吧。
她不信,看样子云忆寒也是不信的,可是云忆寒却说,全城的百姓却当这是一段佳话。
“所以,”云忆寒轻轻咳了一声,沉静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寒意:“这里有古怪。”
“那个女人,好像会武功。”宫泠羽眯着眼睛打量翩翩起舞的人,面具后的秀眉轻轻蹙起,倘若近身观察,她可以得出准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