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有孕的事不光她自己没想到,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李氏两个同样也有些想不通。李氏还罢了,她本就有身子,这胎又怀的艰难,因此酸过一回,别得也就顾不上了。只乌拉那拉氏等胤禛上朝后,就立即着人去打听消息了。
南嘉刚有孕需要静养,李氏大着肚子不方便,早就被免了请安的事,连着给太后娘娘抄经的事也搁置了。这两个风头最盛的人不来请安,只剩下宋格格和武格格两个在正院露了个脸。但乌拉那拉氏今日心里装着事,她想要摆威风的正主又不在,因此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宋格格和武格格,然后进了内室佛堂,直到辛嬷嬷回来才从里面出来。
“可打探清楚了索卓罗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生了吗?”乌拉那拉氏一脸的焦躁,显然刚刚在佛堂里并没有让她静下心来。
辛嬷嬷恭敬的行了个礼,“福晋,奴婢刚才出去了一圈,藕香院里的人一向嘴紧,加之自从出了前面那些事,那个余嬷嬷来了之后,那院里的规矩就更严了,轻易打听不出来什么的………”
辛嬷嬷其实说的是实话,不说藕香院里的门户一向看的紧,就说她刚到福晋跟前也没有多少日子,手里的人脉平日用着也还行,可到了这要紧三关时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可惜乌拉那拉氏并不能理解她的为难,只拿她跟之前的许嬷嬷对比。
人最怕比较,这一比较乌拉那拉氏就觉得辛嬷嬷无论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奶嬷嬷贴心得力。因此这时听到辛嬷嬷只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她就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你只说你到底打听到了些什么?”
“是是,”辛嬷嬷面色讪讪的,“奴婢去前院打探了才知道,当时索卓罗格格出了事,并不是咱们府上的大夫去看的诊,而是贝勒爷身边的高无庸请的太医院的徐太医给索卓罗格格把的脉,后续的调理温补也是他拿的主意,并亲自开的方子。”
“徐太医?你是说太医院里那个妇科圣手徐太医?”乌拉那拉氏挑眉问道。
等辛嬷嬷点头后,她皱着眉头没说话,半晌才道:“那徐太医虽说医术厉害,尤善调理妇人胎宫之症,但也不至于不到三个月,就能让个不能生的怀上胎吧?”要是真有这神仙手段,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子的宫妃。
“这……”辛嬷嬷面上有些难色,她想了想还是道:“福晋,因着之前的事,大家都说索卓罗格格被麝香损了身子不能生了。可据奴婢打听,那个给索卓罗格格诊过脉的徐太医好似并未说过这样的话,听说关于索卓罗格格的脉案都是单独报给贝勒爷的。”所以福晋到底是如何认定索卓罗格格就不能生了呢?
不止辛嬷嬷疑惑,乌拉那拉氏这会子也有些恍惚。是啊,张氏不能生,是被大夫明明白白诊脉诊出来的,那么索卓罗氏呢?她细细想着之前的事,才发现自己脑海中其实对那时发生的事情模糊的很。
当时,张氏流产后就被查出屋里的花盆埋有麝香,这一切对当时觉得稳操胜券的自己来说太突然了,还不及她反应过来,索卓罗氏那里的麝香也被找出来了,紧接着就是身边的许嬷嬷就被贝勒爷的人带走了,而她也第一次直面了贝勒爷的盛怒。
当时她心气颓败,并不想记住那一切让她觉得羞辱的事情,加之没了许嬷嬷她手里就有没有得力的人,因此对外界的消息就并不怎么灵通。她所知晓得那些信息都是身边的丫头玉筝断断续续的传进来的,再就是她根据贝勒爷的一系列动作推测出来的。
她可以肯定玉筝是不会背叛自己的,那么贝勒爷呢?
贝勒爷下令杖毙了许嬷嬷和所有粘手此事的奴才,又让她禁足了大半月,甚至还不许弘晖来看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以为是因为索卓罗氏身子坏了,所以贝勒爷才会暴怒。可如今看来,所有事情的真相,都与她自己以为的相去甚远。
乌拉那拉氏记起早上贝勒爷来她这里说起索卓罗氏有孕的事,那眼角眉梢都透出的喜意,她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贝勒爷之前是在故意误导自己啊!
乌拉那拉氏突然就很疲惫,这种疲惫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那些偏爱,却眼睁睁的看着贝勒爷把它给了旁人。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颓废呢?
此时,不止乌拉那拉氏,辛嬷嬷也想到了这些。她眼里划过一抹同情,担忧的道:“福晋,您没事吧?”。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回应她,只是神色怔怔的坐着。就在辛嬷嬷以为等不到福晋的声音时,乌拉那拉氏突然就开口了:“你去问问索卓罗氏的胎息到底如何?这次我要知道确切的消息。”这声音有些飘忽,就像是从天空中的云端上飘下来似的。
“是,奴婢这就去。”尽管这事并不好办,但辛嬷嬷还是毫不迟疑的应下了。她朝乌拉那拉氏福了个礼准备退下时,又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声音,“藕香院的冬雨原先是我们的人,你去查查看她是否还能用。”
辛嬷嬷闻言心中一凛,忙应了“是”,才恭敬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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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香院里,南嘉此时也正与余嬷嬷香橼常胜三个说起花语这个不稳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