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去断了联系,也无可厚非,命运却又开始转折。
宋见湘那个不成器的父亲,酩酊大醉在不知名的小巷,被辆大车碾了过去,赔偿款进了继母的口袋,继母前脚拿遗产,后脚说仁至义尽,冷眼看宋见湘蜷在无光的房门后做孤家寡人。
母亲说,这是我nV儿。
母亲又说,可我已经再婚了。
宋知l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宋知l又说,可我得一辈子叫她姐。
他骑着单车穿过麻雀挂满电线的拥挤小道,崎岖不平的冗长土路,两侧开满未成熟小麦的绿sE农田,有熟人向他打招呼的十字集市,掉漆铁门后一群幼稚小孩的学校——风催着他从一处的喧闹跑到另一处,小县城唯一的火车站,他见到宋见湘。
她坐在好像b她人都大的行李箱上,低着头。
宋知l手卷成个喇叭,在绿皮火车发动的轰鸣声里大声叫她的名字。
他的姐姐受宠若惊,抬起头,满脸惊疑。于是宋知l没停,在人来人往的b仄过道里,把宋见湘三个字喊得人尽皆知,他说“我来接你啦”,尽可能欢快的上扬语调,像要用这句话撑起她的脊梁骨。
宋见湘捂着嘴惊惶地站起来,她的运动鞋蹭了很多道黑灰,牛仔K洗得发白,上衣颜sE古怪浑浊,似乎是跟掉sE牛仔一块洗串了sE。
宋知l想起她跟他联系时轻描淡写的近况,才知她实在是个撒谎的高手。
宋见湘拖着行李箱,低声问他怎么来了,嗓音像被拉紧的弦,后来她才坦白是因为刚哭过,已经做好被抛弃的准备,看到宋知l仿佛看到一尊发着光的佛像。
那年宋知l十六岁。
他读书,家里给租了房子,不太大,后来搬来个宋见湘。
母亲不常见她,钱倒是多给了些,继父这边花钱图清净,多了把门一关,吵得热火朝天宋知l也不管,反正家也不是他的家。
宋见湘b他早读一年书,父母原想让她读完早点g活嫁人,现在两手一撒,倒落个清静自在,放了假便坐车越过漫山的风景,去跟宋知l斗嘴。
她总怪他把屋子Ga0得一团糟,然后不厌其烦地收拾,气哼哼地跑遍每寸地板,并不知这是宋知l故意耍的把戏,他就装可怜地往沙发上一躺,说些“哎呀家里果然不能没我姐姐”的撒娇,流水自然地拉她去买新衣裳。
宋见湘说,那段时间看天,总是雾蒙蒙的。
宋知l往旧处回忆,却记得那段时间,似乎总是晴天。
或许谁也没说准,只是孤单久了,来个相依为命的人b孤苦伶仃好。人总是要寻归处,有归处才不寂寞。
现在她有了新的,承别人句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好似上天将她看顺了眼,一路顺风顺水到了结婚,旁人竟没一个说出异议,宋见湘毕竟长在老家,选在老宅成婚合情合理,宋知l要来这里帮忙,却觉是自找罪受。
周围的声音仍不止,纵使刻意压低,宋见湘半笑半喘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像条狐狸尾巴在脸上乱扫,挠得人想入非非。
宋知l把手搭在额头,细数漫长时光中独属两人的琐碎小事,多如银河星辰,想也想不过来,他们像两条藤蔓向彼此靠近,环绕交缠,以彼此的养分为养分,以彼此的生命为生命,注定余生都SiSi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