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最初的几个星期,曼琪没日没夜加班,连周末都不得休息。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周六下午,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我的公寓。
“这楼真破啊,”她一见到我就这么说,看了看窗外的东京街景和远处的富士山,说道,“风景倒是不错。”
我笑笑,和她坐下,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喝着咖啡,聊起这一个月来的新生活。她听我说公司同事都对我很好,不住羡慕地说:“这么好啊,我那里上司凶得不得了,整天挨骂。”
“难道那个‘凶巴巴’做了你的直属上司?”
“什么‘凶巴巴’啊?”曼琪并不知道我给那天来旧金山参展的高管起了绰号,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到美国来面试我们的星原先生吧,是啊,他就是我的直属上级。”
“他在你们办公室也很凶啊?”
“是啊,对所有人都很凶,工作上一有差池就挨训,我已经习惯了。”曼琪叹口气,随即释然道,“不过谁叫人家长得帅呢,帅就有随时发怒的资本。”
我从没听过这种奇怪的逻辑,而且,他长得帅吗?我努力回想起当天他的脸,现在想想的确长得不错,但比起望月先生来还是差了很多的,而且周身总是散发着一种浮动暴躁的情绪,不似望月先生沉稳冷静,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曼琪崇拜地描述着这个老是对她发火的上司,原来他比望月先生还要年轻几岁。“虽然不是整个雷格东京办公室的总负责人,但雷格毕竟是大型的老牌咨询公司啊。他年纪轻轻就能做中层主管,实在是厉害啊。”不知道为何,曼琪总是对“大型”、“老牌”这样的标签十分执着。
“那你呢?那天给你offer的那个帅哥是你的直属上司吗?”
我点点头,算是吧,他是整个部门的负责人,工作繁忙,也不怎么过问我的工作内容,不过我每天需要直接向他汇报重要新闻。
“他也很凶吗?我看招聘会那天他整个人十分冷清,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嗯,是冷冰冰的,说话也总是很严肃。但仔细想想,还从没有看到他对谁发过火责备过谁,属于不怒自威的那种类型。
“你不知道我有多倒霉,上次和我们吵起来的那个女HR是我入职培训的辅导员,整天找我的茬。给我布置了多得像山一样的任务,害得我每天都赶末班车回家,第二天还得早起上班。前几天,她还把一大叠资料狠狠地扔到我桌上,训我说:‘你不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吗?怎么这点事也做不好!’害我在整个办公室出丑。”
“啊,那星原先生没有说她吗?”
“他工作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事情啊。”曼琪长叹一声,“还好入职培训结束了,我才有了周末,也不用天天面对那个女HR了。”
我为她唏嘘,要不是她对雷格那么执着,我当时就会劝她不要进这家公司了,看HR的处事风格多多少少能知道整个公司的氛围。
“对了,你不是在日本有很要好的朋友吗?”曼琪突然转换话题,“我们公司的中国同事有谈到她,是日本华人界的传奇人物呢。林梦月,高中到日本,毕业于早稻田大学,被世界顶级投行赛恩录取,从事企业合并业务。还是日本著名时尚杂志的模特,被誉为百年一遇的绝世美女。”
曼琪兴奋地给我看她在网上搜到的梦月姐姐的杂志照片,看着梦月姐姐的脸,我心里暖暖的。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二年级,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形影不离。梦月姐姐长着一副轮廓分明的混血脸,小时候长相并不出众,越长大越发秀美。在我眼里,她是我见过的世上最美的女人。
曼琪怂恿我和梦月姐姐联系:“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她在日本混得风生水起,一定有不少宝贵资源。”
来日本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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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和梦月姐姐联系。一来是知道她在投行工作十分繁忙,平时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休息,要是知道我到日本,一定会抽出时间帮我四处奔波。二来,以前联系的时候,听她语气好像不是很赞成我到日本来发展。不过,眼下我一切都安顿好了,工作环境也比较满意,也是时候联系她了。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叫了起来,说现在要过来。曼琪低声示意我说:“我们去她那儿看看吧。”
我和曼琪坐电车到了梦月姐姐家,位于代官山的豪华公寓。我们在一楼大门按了电子门铃,进门后,底楼大厅十分气派,保安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前台接待小姐礼貌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上了五楼走到公寓门口,我正要按门铃,门突然开了,梦月姐姐跑出来,一把把我拥入怀中。
房子十分宽敞,北欧风格的装潢和家居摆设简洁舒适,厅里装饰柜上醒目摆放着各种云南的小物。一中一西,融合了简约恬淡和神秘精艳,就像是梦月姐姐本身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