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要给赵匡胤吃“定心丸”,那么第二天与赵安易会面就成了能不能让赵匡胤把“定心丸”吃下去,且吃得舒心、吃得放心的关键。因此,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之内,在座众人就这件事情商量了好一会儿,拿了一个方案出来。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将北平军近期的北征作战,以及正在酝酿之中的区划调整计划透露给赵安易,并tongguo他和许新生之口讲给赵匡胤听,让对方相信北平军不会南下参与中原之争。另外,为了增加可信性,在与赵安易会面的时候,王崤峻等人还会在话里话外、有意无意的强调一下当初赵匡胤对北平军的承诺务必要遵守,切不可食言自肥。否则的话,北平军是不介意自己到开封城去取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因为这是北平军不南下的条件之一。当然,在会面过程中,许新生会尽力配合王崤峻等人,把这出戏给演好、唱好。
定下了会面方略,王崤峻又转向许新生,问道:“方才许兄弟说赵匡胤迫于形势,不得不将起事的时间提前。不知他有没有向汝等透露过大致的时间、方式,等等相关情况?”
许新生闻言连忙向王崤峻抱了抱拳,然后有些歉然的答道,“小弟现在虽是赵氏集团一员,且受到了赵匡胤的青睐,他的第一谋士赵普还将妹妹嫁给了小弟。可小弟目前的身份地位尚不足以进入其核心决策层,是以对其举事的具体时间、方式等等情况并不知晓,还望王兄及诸位兄长多多海涵。”
说到这儿,许新生略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就现在的形势、赵氏集团的准备情况、赵匡胤最近的一系列安排,以及在与赵普、赵匡义等人闲谈时,对方在话里话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只怕他举事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两三个月之内,是不会拖到明年的。”
王崤峻见状先是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说道:“许兄弟说哪里话来。想这谋朝篡位毕竟是事关自己、家族、同党身家性命的大事,除了个别极其信任的心腹之外,其他手下不到最后时刻自然是不会被告知的。许兄弟进入赵氏集团时间并不长,不知道这些情况乃是情理之中的,不必为此介怀。况且,能够判断出赵匡胤会在新年之前动手,对于吾等兄弟来说已经足够。有了这个判断,我北平军便可在相关行政区域和军事防区调整计划正式tongguo后,放心大胆的按照计划执行,而不必担心其会受到后周局势变化的影响。一俟我北平军完成这些调整,那无论他赵匡胤选在何时动手,吾等兄弟都可以从容应对。到时候,便可以完全放开手脚的去大干一场,挥师南下、逐鹿中原,去建立一番丰功伟绩了。”
最后那句建功立业的话王崤峻说的是豪气干云,也引起了在座诸兄弟包括许新生在内的共鸣,令大家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以至王崤峻不得不略等了一会儿,待众人心情略微平复了些,才继续问道:“那么,以许兄弟的了解,就目前的情形看,若是那赵匡胤真个举事,后周朝中会有多少文武大臣支持?张永德那边会如何应对?其会不会与赵匡胤进行正面对抗?会不会与我北平军正面对抗?”
许新生闻言略一思索,答道:“就目前来看,假若赵匡胤真个举事,除了那些已入赵氏集团门下,身上贴着赵匡胤标签的文武大臣之外,真正会对赵匡胤的举动予以实质性支持、甚或赤膊上阵,为赵匡胤打先锋的只怕并不多。当然,真正会坚决抵制,反对赵匡胤的文武大臣也不会多。
因为,经过自唐季以来朝代频繁更迭的洗礼,现在无论是哪个割据政权,其绝大多数朝臣都是明哲保身的标准‘骑墙派’。他们不会明确支持哪一支政治势力,也不会明确反对哪一支政治势力。而是哪边强便倒向哪边,哪边兵多就倒向哪边。其政治立场转变之快,只怕比小孩子的脸色还要迅速。所以,只要向这些大臣展示出北平军的强大实力,他们便会立即向北平军输诚。
而那张永德,以其对那把椅子的欲望、以其为了那把椅子所做的种种努力,以及为了避免在赵匡胤夺到那把椅子后可能对他进行的打击和清算,小弟以为,若对方果真举事发难,只怕他会第一个跳出来骂对方为乱臣贼子,并鼓动忠于后周的朝臣抵抗到底,叫双方鹬蚌相争,以借助朝廷的力量摧毁或者至少是削弱赵匡胤的实力。而后,他便可作为朝中最大的一支势力,收取渔翁之利。
至于说张永德会不会与南下的北平军对抗,以小弟看来,若是他张永德有胆量、有能力与北平军对抗,只怕早就举事发难,而不会到现在还在等待时机了。”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说道:“如此,吾等兄弟南下逐鹿中原便更有把握了。”
“五哥说的没错。”张维信接话道,“以现在的形势看,只要他赵匡胤或者张永德行那谋朝篡位之举,后周朝廷便是一个鹬蚌相争的结果。而我北平军就可借此机会南下,去收那渔翁之利了。”
随即,笑声便在书房之中响起,包括许新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开怀大笑,心情极为舒畅。
计议已定,许新生又与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王崤峻等人也知他此番是借机偷偷跑出来与大家碰面,所以也没有挽留,也纷纷起身与许新生告别,贾润安更是一路将自己的好兄弟送出了节度府大门,这才回返。
尽管许新生回到“逍遥楼”时已近子时,但他那些正沉浸在莺歌燕舞、软玉温香中的随从们此时不是已经喝得大醉、就是正与中意的姑娘调情、甚或已经急不可奈的拉着对方去房间里泻火,既没人注意到自己的主人离开,更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他们的印象里,许新生应该是一直在与他们一起享乐,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有了前一日的碰头会,使得第二天王崤峻等人与赵安易的会面进行得非常顺利。在许新生的默契配合下,王崤峻等人将该说的都说了、该表现的都表现了,成功的忽悠住了赵安易。不但对方对北平军志在北方、无意南下的决心深信不已,而且赵安易最后还拍着胸脯向王崤峻等人保证,只要北平军诸君能够保持中立,待赵点检登极大宝,一定会履行对诸君的承诺,绝不会吝惜王侯之封。
当然,作为肩负重要使命的传话人,必要的谨慎赵安易还是有的。所以,他在为自己再次完成首领和自家兄长交待的任务而兴奋的同时,也告诫自己要沉稳、要冷静,在回京向赵首领交令之前,最好还是能够在北平城多待一些时间,以便能够了解到更多的消息,特别是有关北平军何时会再次北征的消息,以便自家首领能够据此展开部署,进而在不久的将来能够一击便中,开创出一番大事业来。
于是,在与王崤峻等人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会儿后,赵安易借着成功接过话头的机会,向王崤峻一拱手,说道:“方才听节度使大人说,北平军此番北征契丹的人马数日前就已班师回返,不日便会抵达北平城。是以,在下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一睹这支所向披靡的常胜大军的威仪,还望节度使大人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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