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手一抖,差点把储物灵戒掉在地上。
同时,江月还的视线已经越过他肩头,向门口方向看去。
黑衣青年大大方方地走进院子,好像已经熟络到把含露居当成自己家,他身材修长,眉目已经完全长开,依稀能辨认出两百年前还是少年时的样子,但稚气已脱,像现在这般眉头紧拧时,甚至透出一股强烈的凌厉之感。
再配上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金色眼眸,与他对视时,无端让人感到无形的侵略和压迫意味。
江月还微微蹙眉。
两百年未见,他这徒弟竟已长得这般大了。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萧易急忙退开,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黑衣青年身上感到了极强的敌意,对方那双璀璨的金眸正盯着他,黑色的瞳仁在阳光下收缩成窄窄的一竖条,可即便是温暖的阳光也驱散不了他眼中的冷意,眸色近乎阴沉。
青年视线下移,顺着萧易的脸看到他手指——方才他进来时,隐约看到这少年把手放在了江月还手心。
师尊居然背着他牵了别人的手……
紧接着他目光一凝,牢牢定格在萧易食指那枚刚刚套上去的莹白灵戒上,他能感觉到灵戒上属于江月还的气息,还未完全被新主人的气息覆盖。
他脸色倏地一变:“你为何也有此物?!”
萧易再度后退,额头已经滑下冷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师尊给我的。”
“师尊?”青年眼皮微微跳动起来,似乎在竭力压制怒火,他猛地回头,快步向江月还走去,“他为何唤你师尊?你又收了新的徒弟?师尊不是答应过我,此生只收我一人为徒?”
“……为师并未说过这种话,”江月还眉宇间染上无奈,“近楼,休要胡闹。”
清离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也完全不打算搅入战局,他轻轻抬手掩唇,不知是想遮住笑意,还是想捂住鼻子,挡一挡空气中弥漫的醋味。
对,没错,他师兄对待楚近楼,露出的最多的表情,就是无奈和头疼。
他都说了,小龙崽子会吃醋的,师兄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没有胡闹,”楚近楼身高腿长,三两步已到江月还面前,一伸手,将对方困在了自己和门板之间,“师尊不应该给徒儿一个解释吗?才刚出关,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浮光派,不知从哪儿又捡了一个野徒弟回来——看起来师尊伤势已愈?徒儿在此处守了两百年,居然不配做第一个迎接你出关的人?”
江月还眉心皱起。
对方离得这般近,他方才注意到,原来近楼已经长得比他还高,投下的阴影足以将他笼罩其中。
他闭关之时不辨寒暑,两百年前的种种仿佛还在昨日,再一睁眼,就见当年那比萧易年纪还小,比萧易还瘦弱的少年早已长大,青涩蜕尽,完全像个大人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攥住楚近楼的胳膊,隔着袖子,能感觉到对方手臂上的肌肉,已不再是当年皮包骨头的模样,但依然偏瘦,被宽松的衣袖遮挡,看不大出具体轮廓,却能估摸出是具俊逸挺拔、腰身劲窄、优美且有力的躯体。
江月还很是满意,眉心渐渐舒展开了,他的手继续往上,捏了捏对方肩膀。
青年肩膀宽阔,和少年时的单薄是完全不同的手感,他指尖稍微用力,没有摸到当年的伤痕,想必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