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拾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留下一瓶碘酒,对楚有云嘱咐道:“你伤口冇完全长好,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饮食,尽量只吃流食,不要吃辣和荤腥。你妈身上的疮还是要每天擦碘酒,要保持干燥卫生,还是要记得时不时地让她翻个身……”
他边回头对母子俩说话边往门外走,“小飞给的钱你们就先拿到,买几床干净的被窝床单,等病好了,能做事了,再还也不迟……”
春桃没像对待夏飞白那般婉拒,而是感激地哽咽道:“大少爷的恩情我们母子俩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要还……”
夏拾连说了好几声“莫客气”。
楚有云正送着夏拾,他本就一直在低头道谢,此刻再听母亲这么一说,是在夏拾临出门前,忽而膝盖一弯!
饶是夏拾反应快,抬手一扶,没让他扑通跪下去!
“莫这样……”夏拾脸都红了,“现在冇得哪个还随随便便跪人了……”
楚有云清瘦的身子悬在半空,整个人像挂在他胳膊上似的。
他眼眶一红,也是声音哽咽,“大少爷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有云必定万死不辞……”
楚有云不曾读书识字,即使是戏文也都是硬背下来的。他背得多,说话便文绉绉的,全不似目不识丁的粗浅之人。
也是经年学戏的缘故,他说话的声调像是唱出来一样,很是柔婉。
夏飞白见他弱柳扶风如泣如诉的模样,一时眼热,赶在夏拾推拒前一把扯住他胳膊,让他站直了身,叫道:“不用万死不辞,记得还钱就行!”
是全然忘了自己刚说过钱不用还的话!
他这一打岔,把楚有云吓了一跳。
楚有云站稳后,捂住被夏飞白捏疼的胳膊,对他微微一垂首,红着脸道:“也劳二少爷费心……待在下身子好了,必不会亏欠二少爷的银子……”
他那双眼睛本就好看,此刻盈满了泪,似梨花带雨,看得夏飞白根本不敢多留!
他只说了句“记得就行”便推着夏拾赶紧走!
夏拾被他推得莫明其妙!
可他顺着夏飞白的性子没有多问,只匆忙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一头雾水地随着夏飞白一起往外走了。
小王拎着煤油灯小跑到二人前面领路,而夏飞白一边快走一边频频回头。
直至他再也看不见楚有云家门里透出的亮光后,夏飞白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脚步一慢,夏拾便好奇问道:“么样这样慌?”
夏飞白看了他一眼,瘪嘴道:“肚子饿!一个包子不够吃!”
“那你么样不吃了饭再来?”
“幺儿这事比较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