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京感觉浑身血液凝固住了。
如果他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惨白。
嘴唇抖动了一下,他才艰涩的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郁邢告诉你的?”
黑布被少年的泪洇湿了,他哽咽了下,方才偏过头,似是难过极了。
少年无法接受目前的一切,宴京又何尝不是?事情败露的惶恐使得他内脏仿佛都在扭曲偏移,痛苦反倒让他意识无比的清醒。
他神情是阴鸷疯狂,心底恨透了郁邢。
如果不是郁邢,他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败露?
他恨不得扒郁邢的皮抽他的骨,恨的要让他为之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
至少做这些事前,他要先安抚住他的雀儿,不是吗?
于是宴京扯了扯唇角,病态的笑了,他将恐惧的少年揽入怀里,眼神痴狂:“是宴京哥哥错了。可小瑜,你知道吗?我爱你啊!小瑜这么迷人,宴京哥哥害怕失去你才会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所以小瑜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他眼神近乎贪婪的看着少年,想看到心软又乖巧的少年像以往那样轻轻点头原谅自己。
但他错了,少年非但没妥协,反而哀凄的笑了:“你真的是爱我吗?你只是借着爱我这个名义行一己私欲罢了。”
宴京脸色彻底变了,面对少年的质疑,他只能强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是又怎么样?如今你在我手里,直到玩腻为止,你都休想离开我。”
少年抿了抿嫣红的唇。如果宴京摘下眼罩,就能发现,少年的眼睛是黯淡的,充满了对他的失望。
他声音很轻,像是呢喃,又仿佛包含了无尽的忧伤。
“明明以前的宴京哥哥很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宴京身形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即使是少年曾依赖过的他,却也不是真实的自己。
但现在的宴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少年了,就仿佛被驯化的狗离不开自己的主人。
只距离挨得稍远,便仿佛有剧毒在灼痛他的内里、痛击着他的灵魂。
人前矜贵优雅的贵公子终究是沦陷了,不顾形象的便跪在了床边,将脸埋在了少年的掌心里。
“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了!”
他慌乱无措,他绝望讨饶,他动作堪称小心翼翼的将眼罩摘下,又脱下自己的风衣将少年盖好。
仿佛这样做,便能表示自己的恳切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