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柔的钥匙和账簿像是金子做的,引人遐想。她摸着手里钥匙,想象着以后,在她井井有条的打理下,店铺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的样子。

    她想给伙计加点工钱,然后扩大业务,铺子里应该卖更多的东西,要做百货,什么都能买到的那种。

    以后赶集的人,就直接来她的铺子,一下子把需要的东西都买走。

    她要在每一个柜台里陈列着不同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针线,棉衣,酱油瓶子,反正,能卖的,她都要卖。

    以后,她来管家,那就不能再像老头子那样,不计收入。每个人的支出都要设个标准,这样一个家庭的开支才不会出现繁重复杂,入不敷出的情况。

    还有很多人,不能再让他们不劳而获。比如二叔他们一家。唐舒平上班,就给他按月发钱。

    其他人,不帮忙,不劳作的,就不能再无限制地给钱。否则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唐舒柔想到这儿,心情莫名的澎湃起来。她仿佛看见了以后的唐家,在她的管理下,蒸蒸日上,红红火火。

    然而,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单就唐夫人一个人,已经闹腾的不可开交了。

    唐夫人去找了族长和宗伯们,哭诉着没有天理了,唐家要灭门了。哪能把家业交给女儿?又不是没有儿子。说出去让人笑死了。

    族长一听,这哪成?坏了规矩,以后就没有规矩了。赶紧开会处理。

    不管怎么样,规矩永远是规矩,你是人,就要规规矩矩地给我守着,不然就不要做人。这就是他们那些人设规矩的意义。

    这天下午,唐舒柔就被叫到了祠堂。她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建设。但进去一看,还是有些小紧张。

    屋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一个个沉着老脸,仿佛她欠了里面所有人的钱,他们准备合起伙来搞定她。

    这是唐舒柔最怕的场面,一大堆人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瞪着你,好似他们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按照他们的那套规则,伸张着所谓的正义,审判你的罪状,然后代表上天来惩罚你。

    屋子中间,唐明爱站在那里,神情凝重。这是他第一次站在那里接受审判。

    而唐夫人依旧是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似乎刚刚又表演了一把绝技。

    旁边还站着其他几位想来听故事的叔伯们,他们都满眼好奇,嘴角含笑,等着看戏。

    族长捋捋他的白胡子,缓缓地说道,“这件事,不能这么仓促地决定,毕竟这唐家的家业,也是祖传的。明爱,你也知道规矩的,传男不传女,你这么做,就是坏了规矩。”

    唐明爱态度很坚决,“规矩都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既然是我在掌家,那我就有权决定谁来接任。”

    唐夫人听到这,又开始了嚎啕大哭,“哎呀,要完了,要家败了啊。一个家给了外姓人要败拉……”

    唐舒柔很生气,忍不住就对着唐夫人大声道:

    “外姓?怎么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唐家的人么?在你眼里我可能连你的孩子都不是,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喜欢过我,你没有带过我一天,我有个妈就跟没妈似的。”

    唐夫人愣了一下,停下了她的哭闹,她似乎在思考唐舒柔的问题,但转脸又没有想通,还是继续哭闹。

    “你们都看看,你们都看看,就是这样脾性的一个人,对自己的亲妈都没有尊重的一个人,能让她来管家?这还不是要败了啊……哎呀……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