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祈言很少会说出口,他更喜欢把这些甜苦都藏在心里,独自消解其中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长期处在混乱的记忆里,需要绝对的理智去分辨虚构与真实,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少有剧烈起伏,有时还会显得清冷且不近人情,但陆封寒总能察觉到透明冰层下容纳的热烈。
紧闭的蚌壳在这几秒翕开一道细缝,让陆封寒被其中流泻出的强烈感情所俘获。
周围低低的白噪音一刻不停,舷窗外闪烁的遥远恒星近乎亘古。
祈言明明看起来像竹枝上缀的雪,一沾了酒,立刻变成了黏人的话唠撒娇精。
在陆封寒想把他放回床上,去给他倒杯水时,祈言攥着衣角不放手,把人拉回来了,仰着头,突然红了眼睛。
陆封寒眉心一紧,放缓声音哄道:“言言怎么了?”
祈言盯着陆封寒看了好一阵,确认般:“……你回来了。”
无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不显凄楚,可陆封寒心上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轻轻叹气,捏了捏祈言的脸颊,嗓音磁哑:“真是个小迷糊。”
祈言显然是混淆了记忆,处于他刚从晨曦星回来的时间段里。
才会说“你回来了”。
有些尖刀利斧劈出来的伤痕,没办法靠短时间修补好。就像祈言有时在半夜惊醒,会慌乱地来触摸他的心跳和脉搏,确定了他的存在,才会放松地靠过来继续睡觉。
偶尔失眠,也会悄悄在他“睡着”后,把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一动不动。
就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梦醒后依然会心悸。
没有坚持,陆封寒抱着已经开始犯困的祈言躺到床上,手掌盖住他的眼睛,安抚:“乖,睡吧,我已经回来了。”
醒来时,嘴里含着股淡淡的果酒味儿,祈言慢吞吞地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虚拟屏亮着,陆封寒正在处理文件。
荧蓝的光映在他脸上,添了几许阴影,面部的骨骼线条愈发硬朗深刻。
鬼使神差地,祈言手伸过去摸了摸陆封寒的鼻梁,又顺着往下,碰到嘴唇。
下一秒,作乱的手指就被捉了个正着。
陆封寒另一只手搭下来揉了揉祈言的头发:“头疼不疼?”
“不疼,”祈言懒洋洋地不想动,“是探索队传回来的报告?”
“嗯,对探测数据进行综合分析后,已经确定涡流没有连通别的星域。”
也就是说,以现有证据,能够确定涡流中发现的垃圾和指骨都来自附近。
那片星域里一直有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