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快步上前,忙道:“躺下,不必多礼。”

    颜未现在只是呼吸着,都经常喘气。

    仅仅是活着,就像是用尽了全力。

    他说:“其实,暗卫没用了到死这一段时日,并不是被虐待。”

    “只是像殿下一样,用各种珍稀药材来吊一个废人的命,太不划算了。”

    “所以我们的命运是等死。”

    “得您垂青,多活了七年,我也将熬到头了。”

    他的眼睛望向不知名的暗处。

    “他们应该都羡慕我,只是您以后别这样傻了,划不来的。”

    安抚下他休息,贝婧初到偏侧的一处内室歇着,问太医:“撑不过今夜了吗?”

    他这七年,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将油尽灯枯。

    她早就做好他将离去的准备了,只是希望迟一天,再迟一天。

    世上每日都有离世的人,只是盼着不要轮到自己身边人这里。

    他是想活下去的,她知道。

    即使苟延残喘,但他想活着。

    沈太医回道:“倒不是穷途末路,只是今夜很危险。”

    “但今夜如果撑过去了,那位郎君就能再活些时候。”

    贝婧初微微点头,“有劳沈太医了,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替他延寿。”

    沈太医还礼道:“殿下谬赞,听吩咐行事罢了,臣惶恐。”

    “臣也只是凡人,无法令枯木逢春。”

    贝婧初让人好生照看着,回到自己的寝殿歇下,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

    皓月也睡下了,贝婧初唤值夜的宫人:“去把雷念儿请来。”

    她进来时披着甲胄,有些急着问:“出事了吗?殿下为何夜半召臣。”

    贝婧初坐起来,团起被子把自己裹好,只露一个脑袋出来。

    “我睡不着,一个人躺着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