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收拾餐盘的动作顿了一下，笑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孩子。”他环视餐厅，寻找放餐盘的地方，Mike无所谓地站起来：“别找了，它们会来收的。”他指了指桌椅间缓慢挪动的几个伤痕累累的家政机器人。John皱了皱眉，似乎回忆起当年在下城区不修边幅的岁月。他最终没去管桌上的垃圾，带着有些担心的表情被Mike推出了快餐店。从对方的反应看来，Mike知道John一定不记得几年前他和自己中圣诞节的相遇了。也难怪，这些年Mike变化挺大，曾经John得低下头才能和他对视，现在他甚至比John还高出一点了。John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他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用发胶整齐地拢着，他的眼睛还是那么蓝。也许是Mike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觉得John把服务生的廉价衬衫也穿出了金融城白领的味道。
悲哀的是，和四年前的雪夜一样，John依旧把他当作孩子看待。Mike确实还未满18，但这里可是下城区，在这里的出生人在13岁之前就基本能把人生中所有的事都经历过一遍了。John还是不肯告诉他他叫什么，也不好奇Mike的身份。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任务中一次微不足道的意外，他甚至不需要Mike的出手相助，但还是给他买了一顿晚饭。
下车之前，Mike不动声色地给驾驶系统安了一个追踪程序——他在历史课时随便写的，不是很优雅，但能用就行。他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打着视频游戏，终端叮了一声。无巧不成书，John落脚的地方离Mike的高中不过几个路口。第二天他第一次放学之后没和自己的伙伴去找废弃仓库“消磨时间”，随口打发了朋友之后，Mike在街上游荡，最后在一间装潢算得上干净的咖啡馆里发现对着电脑打字的John。多么意外！
他晃进咖啡店，点了一杯冰咖啡，握着沁着水珠的玻璃杯坐在了John的前面。
“嗨。”他故作轻松地说，心里紧张得不行。
“代码写得不错。”John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Mike心里一震，揣揣不安地看着神色自若，飞速敲打键盘的John。他吸了一口咖啡，被苦地皱起眉来。John终于抬起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真的想帮忙？”他问，湛蓝的眼睛注视着Mike。Mike用力地点头，John挑了挑眉，向后靠去。他双手抱在胸前，隔着一桌空气，友好地审视着Mike。Mike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窗外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咖啡店，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John鼻梁上淡淡的雀斑。
“你除了写代码，还会做什么？”John问他。这个问题确实难倒Mike了，他虽然混迹下城区街头，但其实并没有加入什么帮派。至于赏金任务，说到底，他才17岁，就算愿意接，人家也不愿意把活交给他。
“我会用枪。”最后他说。
John叹了口气，满脸犹豫。他真的不想雇一个未成年，倒不是说他觉得Mike不靠谱，事实上，能在这个年纪写出追踪软件是有点了不起的，何况还是在下城区这种缺乏正规训练的地方。Mike的代码很杂乱，完全比不上他那些从名校出来的手下，但他能从里面看到天赋。另一方面，John担心把他牵扯进任务会害了他。现在他们几个急需一个向导，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赶走Mike，而是等着他找上门来的原因。至于前一个向导，三天前，他惨烈地死在了雨林酒吧的后厨里。顶着红色卷发的头是在豌豆浓汤的坩锅里发现的天知道为什么雨林酒吧会卖豌豆汤，他的手指被当作奶酪棒油炸了，脚则被剁进了沙拉。毛发遍布的身体上套着水蓝色的老式性感泳衣，血肉模糊，示威似的挤在冷库的冰冻热带水果里。女装的男人总能带来笑点，Frank捂着肚子哈哈大笑，John见到时也忍不住“嗤”了一声。“Guys，eon.”Samuel无奈地教育道，但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酒吧声称这是一起后厨聚众嗑药后导致的悲惨事故，基本上，厨师们把嗑嗨的向导当作了魔法蘑菇。但Samuel和Frank都保持怀疑，两人在客厅里激烈讨论之时，John在卧室里编程编得快要去世。他们本该来这里调查一起数据盗窃案，结果情况却比想象中复杂许多，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编程工作。Samuel作为协调部部长，也会写代码，但他总是被别的事情缠身。
“知道Drill吗？”他问Mike。Drill是市中心一个比较混乱的夜店，Mike点点头。
“能黑进监控系统吗？”
“你要黑成什么样的？”
“把我的脸屏蔽掉。”John把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写了几行代码的编程界面，“第二个文件夹里有几个写好的插件，你自便。现在开始吧，倒计时五分钟。”他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书族小说网;https://kpc.lantingge.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