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一条鱼。
这是王君行在回家后才发现的,玄关处多了一具宽大屏风式玻璃鱼缸,缸底水草珊瑚分布合理,其下铺盖厚厚一层彩色玻璃石子,能够看出布置之人的用心。玻璃缸中只有一条鱼,在颇为宽敞的空间内自如游逸。王君行把脸凑过到玻璃缸边,这鱼身形节细,尾长头短,全身密麟无杂色,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
“最近政府有一批工程,要公开招标。”形容疲惫的母亲走到王君行身后,把他背上的书包提到手上,边向王君行房间走去边解释:
“这鱼是送的,风水鱼,你没事别去玩,不然你爸回来要生气。”
丽市的回南天往往阴冷潮湿,混杂着土腥味的水汽从墙壁散出来。每天换洗的衣物都要拿去烘干,靠自然晾晒只会收获带着霉味的半湿布料。
王君行的日常生活只能用无趣和枯燥形容,事实上,他算是足够幸运,父亲在政府工作前途一片光明,母亲顾家温柔。受父母基因影响,他长得算出挑,五官端正,人又生得高大,脑子不笨,已能称得上人生赢家。
王君行却暗自陷入到一种低迷的困境中——就在今天,他对那个刚转来班上的那个漂亮转校生一见钟情。
前一个星期他还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发呆,觉得人生这辈子似乎也没什么好活的,到下午第一节英语课,班主任走进教室,后面还跟着个人,身形高挑。
王君行抬起头,眼神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上,站在老师身边的转校生眯起上挑的眼睛,偏头漫不经心地环视教室一圈,及腰的黑发垂落在他脸侧,只露出雪白挺翘的鼻尖。
高中生的恋爱之心就像吸饱水的种子随时都可能会在瞬间萌出嫩芽。而属于王君行的那一颗种子,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发出芽。他像所有男生一样,喜欢看球赛、看漫画、看恐怖片,喜欢所有大众会喜欢的东西。
所以他于情于理地对这个新来的漂亮转校生一见钟情了。拜托!看看这张美艳的脸和他眼下的小痣吧!这难道不是所有男人心中梦中情人的第一模板吗?王君行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一见钟情算是所有文学创作中最俗不可耐的题材,但只要以青春作为填充背景,哪怕草丛也能凭空生出蝴蝶。心智未熟的少年人的爱情,就应该是横冲直撞、不讲道理的。
“好。”王君行眼球随白鱼动,只随口应了一声。直到母亲叫他到餐桌上吃饭,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鱼缸。
头顶时钟有规律地发出嘀嗒声,王君行躺在柔软的床上,被洗涤剂的清香包裹,身体困倦,精神异常兴奋。他盖在被子翻来又覆去地变换姿势,只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后——王君行还是撑起身体下了床,或许是今天的晚餐太咸,喉咙像火燎似的干渴。他想喝水。
鱼缸顶上的小照明灯还亮着,那一团微弱的白光,是此时王君行唯一能看到的光亮。他像被吸引的飞蛾,在房门口处愣愣地站了一会,便拖着双腿向鱼缸处走去。
再醒来时,天微微亮,王君行发现自己正倚着鱼缸,不知睡了多久。白鱼在鱼缸里懒洋洋摆尾,王君行撑地站起来——他睡大概有好一会,身体居然没有任何不适,连双腿都未发麻。王君行伸个懒腰,又看了白鱼一眼,将一只手掌贴在玻璃上,鱼亲昵地凑过去。他笑了笑,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从那以后,王君行几乎每日都要靠在鱼缸边,才能合上双眼正常睡眠。他每次都要等父母熟睡,然后离开卧室,坐在鱼缸旁边,看鱼在白光灯下游逸。
再偶尔,王君行会用自己的零花钱去肉铺里买一些肉,偷偷地喂给白鱼,快乐地看着吃到生肉的鱼激动地在水面上绕个几圈。
今天轮到王君行值日,他和同学在教室又扫又拖,最后把倒空的垃圾桶提回教室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的家和那值日的同学不顺路,只是独身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常走的宽敞大路与偏僻小路之间,王君行罕见选择小路。
走进一条小巷,王君行看到富江被几个同龄人围在中间,往日待人既傲慢又轻蔑的美丽少年现在被人脱下了裤子,露出两条笔直而白皙的长腿,和……没有丝毫遮掩的私处。
富江没有像王君行那样想象的那样奋力挣扎,他坐在其中一个趴在地上的男生的背上,光洁白皙的大腿微微打开,眉梢眼角是勾人的风情。王君行认出来被富江坐着的是平时学习优异、好脾气的班长,不过从班长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因为能被富江选中而欣喜若狂。
交接的时间太久,富江皱起眉头,轻轻抬起笔直的小腿,准确而用力地踢向身前的男生小腹。那个被富江踢中的男生弓起腰,跪倒在地上,被其他人不动声色地挤到后面,他应该都不会再有机会触碰到富江了。
失去布料遮挡的下体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他的性器很漂亮也很干净,白白粉粉,甚至连毛都没有长。
一个帅气的男生抢先一步,抢得了能跪倒在富江面前的资格,他长得很英俊,是高二的学长。
他屈膝跪在富江膝前,在被容貌昳丽的少年挑起下巴、像挑选符合条件的货物一样打量时紧张地抿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