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聆靠着我被马车颠的昏昏欲睡,我撩开车帘一角隔着缝隙朝外看,是许多帐篷和难民。此处应该已经是长安了,却丝毫看不出繁华,土匪与流民横行。城外如此,很难说长安城里是否安定,我不禁担心选择来长安是否是正确的。
那些天杀的,把这世道搅得一团乱,受难的只有普通人,始作俑者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锦衣玉食歌舞升平。但这乱世之下,最无辜的当属孩子,我看着靠在我怀里睡着的阿聆,轻轻帮她撩开额间碎发,无声叹息。
但愿一切顺利,先在长安城里置套宅子,再给阿聆找个学堂上学。如果能有余钱就再盘个铺面,若是没什么余钱,我就去找份活计。在客栈帮工的一个月里,我对后厨工作已经了如指掌,想来在长安城的酒楼里找个后厨帮工的工作不在话下。
我也在马车的摇晃中犯困,搂紧怀中的阿聆靠着车厢浅浅闭目养神了一阵。
“客官,咱们到长安城门口了,再往里马车开不进去,只能走进去。”
应当是到地方了,我整理了一下睡散的头发后戴好斗笠,抱着睡眼惺忪的阿聆下了车。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长安城门口的驿站,给我指了进城的路。
“客官,顺着这条路一直直走就是长安城了。”
我付过车费后抱着阿聆朝车夫指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就看见了长安城的城门,门口还有些卫兵在盘查进城的人。
我和阿聆都没有任何能验明身份的东西,我停在离城门稍远的地方开始盘算如何顺利进城。
我现在武功恢复了一些,独自用轻功翻过这城墙应当问题不大,但若是带着阿聆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身上银钱所剩不多了,这点儿银子拿去贿赂卫兵怕是有些不够看,但如果能进城把这些夜明珠卖掉,那贿赂卫兵蒙混查验就轻而易举了。
可要我独自翻墙进城把阿聆一个人留在城外等待我是万万不敢。俗话说三岁不离手五岁不离眼,阿聆还这么小,我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等我,更别说城外鱼龙混杂,保不齐我一离开就会出来个人牙子把阿聆拐走。
没办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定了定心神抱着阿聆朝城门走去。
“喂,那边那个抱着孩子的,你是打哪儿来的?来长安城做什么?说你呢!”
我心下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还好不是在喊我,是卫兵在盘查另一个抱着孩子的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
“回军爷的话,是来长安城投奔亲戚的。”
“去去去!十个流民有九个都是这套话!”
那卫兵毫不留情的赶走了这对母女,我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怀里的阿聆似是有所感应,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
意料之外,那几个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便谄媚一笑,为我让出一条道来。
“这位公子,请。”
我戴着斗笠,这些卫兵也不应当认识我,怎么对我的态度这般不同?
稍微一想心里便有了猜测,当真是人靠衣装,这些卫兵应当是看我穿着不凡以为我是哪家的公子,这套华贵的衣裳竟在此处派上了大用场。我佯装镇定对卫兵微微颔首,抱着阿聆畅通无阻的进了城。
这长安城里和城外完全是两幅景象,城里竟这般繁华,仅仅一堵城墙便将城内的盛世与城外的乱世分隔开来。
看来带阿聆来长安城,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交易行里人熙熙攘攘,好不容易排到了队伍最前,我拿出包裹里的那十来颗夜明珠,交易行的交易师仔细看过后给了我报价,但这个报价与我的预期相去甚远,别说是在长安城买靠近学堂的宅子了,怕是住客栈都住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