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已看到前方人头攒动,“哐嘁咧嘁”的锣鼓点密集响起,台下时不时传来叫好声,惹得嘉菲和程羽不约而同想起祈岁那晚,在县城看的那两场戏。
此时台上上来一位涂着红脸的汉子,身穿一身绯色蟒袍,一手拿铜锤,一手拿本账簿,摇头晃脑走上台来,其身后跟着两个明显是小鬼打扮的丑角,原来是一出判官抓鬼的戏。
想必是这段时日,镇子里闹得厉害,虽有江伯祠镇着,但大家依然心有余悸,便有富户请来了戏班子演一出打鬼的戏,驱驱邪气也是好的。
台下的嘉菲眼尖,一眼就认出,这红脸的汉子可不就是祈岁那晚,被入戏太深的武君殿判官,无端打得魂魄出窍的那位花脸嘛。
没想到这戏班子过了些时日,又从县城跑到江口镇来了。
彼时这汉子扮的是一花脸将军,此时又成了红脸的判官,由此看来,这班子里的戏子倒比我这化形大妖还来得有趣。
台下一张脸,台上千副面。
有趣至极,只是不知在台上扮着别人的相,终究是何体验。
再细细看去,这人之前被打出了魂儿后,反倒魂火更加旺盛,想必是因尝到了麻雀大仙的将军醉的缘故,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此时的侯四娘却无心观戏,因为台上的四个角落之处,各立有一把一人来高的虎头大刀。
刀刃上冒着森森寒光,直让她这具亡魂心中不安。
她依着心内感应,缓缓向戏班后台飘去,却见钱家大郎立在后台,也是一身黑纱,头戴着黑色包巾将头脸全都护住,一动不动地,不知在瞧着什么入了定。
侯四娘绕过戏台那四把虎头刀,飘至钱如坚身旁,哪知他依然未有察觉四娘已飘至他身侧。
四娘心生疑惑,平时他俩相隔甚远就可互相感应,今日大郎这是怎么了?
她循着钱如坚目光看去,却看到在后台角落里,有一道布帘围着,透过布帘,里面一扮青衣的小娘子正在宽衣解带换戏服。
“大郎!你!”
侯四娘既惊且怒,向钱如坚喊道。
正看得出神的钱如坚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吓得一个哆嗦,扭头看到是侯四娘,这才缓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讪讪一笑道:
“四娘,你何时回来的?”
“我且问你,你在瞧甚?”
“我……我没瞧甚,我在看戏,看戏呢。”
侯四娘一指戏台方向厉声追问:
“戏在哪方?”
“这……没见过戏班后台,瞧个稀罕而已,四娘莫恼,为夫真的就只看了一眼。”
“呸!我从方才就一直瞧着你,原来是在盯着这戏子更衣,足足瞧了一盏茶的功夫,连头都未回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