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们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宴席即将开始,宾客们纷纷落座,这时,一阵喧闹由远及近。
循声望去,竟是嘉顺长公主哭哭啼啼,枉顾下人劝阻、直奔主位而来。
一见面,她便给嘉宁长公主跪下,泣不成声道:“阿姐,求您救救我!”
嘉宁长公主连忙扶起她:“阿妹何必行此大礼,有什么事慢慢说。”
姜云琛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压下险些按捺不住的轻笑。
他曾祖父没什么毛病,就是孩子生得太多,两位长公主的年龄分明可以做母女,却要姐妹相称。
这些所谓的皇室成员一个比一个烂泥扶不上墙,骄奢淫逸又毫无建树,除了增添一点人口户籍之外别无他用,每年还要挥霍巨额的银钱吃喝玩乐。
可见“开枝散叶”也是过犹不及。
嘉顺长公主抽抽搭搭地说了早朝发生之事,不等姐姐表态,又扑通跪在太子面前,祈求道:“殿下,小儿酒后失态、口不择言,我和驸马定会狠狠责罚,还请您与陛下高抬贵手,不要将他和驸马逐出京城,我就这一个儿子、一个丈夫,没了他们,您让我怎么活!”
姜云琛避过她的大礼,俯身去扶她,嘉顺长公主原本还想挣扎,力气上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顺势站起身,犹在抽噎不止。
“姑祖母这话说的,什么叫‘逐出京城’?”姜云琛轻轻一叹,认真道,“陛下有意让令郎外放,是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否则洛阳群英荟萃,待职的进士都能从皇宫排到城外,加上那些天纵奇才、门庭显贵的世家子孙,以令郎的资质,只怕下辈子也轮不到他。您该理解陛下的苦心。”
嘉顺长公主的脸色青白交加,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
姜云琛示意婢女扶住她,安慰道:“驸马相伴同行、言传身教,令郎在安西都护府定会大有作为。如果您放心不下,侄孙可以去向陛下求情,准您一家团聚。”
嘉顺长公主霎时面无血色,变得哑口无言。
嘉宁长公主打圆场道:“殿下,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得太绝。”
“姑祖母教训得是,是侄孙惹两位姑祖母不快。”姜云琛拱了拱手,“大好的日子,侄孙就不在这扰人兴致了。侄孙先行一步,送姑祖母回府,诸位慢用。”
说罢,对嘉宁长公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嘉宁长公主心有不甘,但太子的话音不容置辩,她再闹下去,倒像是故意破坏宋国公的寿宴,只得掩面离开。
姜云琛对宋国公颔首致意,随之而去。
宋国公满足于他送来的贺礼,对其中一件南海沉香木雕刻的佛像更是爱不释手,丝毫不计较他中途离席,转而招呼其余客人继续饮酒作乐。
园中恢复热闹,众人心照不宣,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嘉顺长公主怎敢让太子送自己回府,一出门,便寻托辞率先离去。
姜云琛终于不用再忍受里面的烟斜雾横、脂粉浓郁,接连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颇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不禁慨叹父母偏心,从不让阿瑶应付这类场合,每次都是他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