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统共就这点地盘,去哪藏那么大一个人?

    她的余光一直有意无意向他扫来,难道是怀疑他被登徒子夺舍……

    呸。

    什么登徒子。

    而且她后半句几个意思?

    从她手底下逃脱、还算有点本事的,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到他?

    就差把“瞧不起人”四个大字明目张胆地写在脸上了。

    姜云琛的腹诽一句接一句,却只能忍气吞声,搪塞道:“多谢关心,他应当是逃去了别处。你还是尽早返回,免得让家里人担心……你同谁一起来的?小三郎?”

    赵晏见他故作淡定,便顺水推舟:“没错。”

    又道:“今日是宋国公大寿,殿下怎么没去赴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云琛正思考如何询问霍公子的事,随口道:“我本来就不愿意和他们扎堆,加上嘉顺长公主无理取闹,嘉宁长公主在旁边拱火添柴,我听着烦不胜烦,索性先走一步。”

    然后不回宫、不去梁国公府,专程绕路来南市,到了望云楼不用午膳,却躲在马车里看书。

    这是哪门子的闲情逸致?

    赵晏有心调侃,但想到他对付孟家也算帮她的忙,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殿下清净了,告辞。”

    说罢,掀开车帘便要出去。

    姜云琛下意识想叫住她,但话未出口,赵晏突然折身回来,将一样物品递到他面前。

    是他掉落在雅间里的斗笠。

    姜云琛脸色微变,抬手去接,旋即反应过来,立刻止住动作,却为时已晚。

    “你知道这是什么?还是说,这就是你的东西?”赵晏一把将斗笠拍在他胸前,整个人倏然凑近,成功从他微微收缩的瞳孔中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慌乱。

    她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体前倾,大半个重量都支撑在那一只手,她的鼻尖几乎与他相贴,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稍显紊乱的呼吸和斗笠之下急促的心跳。

    此君装傻充愣的本领炉火纯青,可身体的反应却不会说谎。

    是以她故意去而复返,只为杀他个措手不及。

    姜云琛有心辩解,但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时竟丧失了所有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