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怕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赵景明穷兵黩武,一场仗打下来,不知要耗费国库多少银子,他好大喜功,抢着在陛下面前露脸,我……旁人却被连累,倒了大霉!”
边境开战,宫中带头推行节俭之风,皇帝三令五申必须保障前线粮草供应,战争结束后还支了一大笔银子,用于抚恤遭受战火波及的百姓和伤亡将士的家眷。
皇室尚且如此,做臣子的自然也不敢公开奢侈享乐,唯恐给人落下话柄,丢了官帽。
贵公子看着身上业已过时的布料款式,愈发愤愤不平:“依我看,指不定是他故意勾结天渊,贼喊捉贼,想给自己挣一份功勋!”
“公子,慎言!”仆从心惊胆战,与此同时,那少女微微偏头望来。
贵公子已经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许久,都不得她一次回眸,如今终于吸引她注意,顿时一喜。
少女五官精致,虽未施粉黛,却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黑白分明,宛若浮冰堆雪的湖泊。
目光相触,她略一停顿,旋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贵公子只觉口干舌燥,仰头喝尽杯中酒水,声音不由提高几分:“小娘子是否也认为在下所言有理?既是同道中人,何妨与在下共饮一杯?”
他内心打着算盘,这小娘子身穿男装、孤身出行,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不可能讨来做正妻,但她生得如此漂亮,收为偏房或外室岂不美哉?
少女对他的邀请置若罔闻,这时,店小二匆匆上楼,将一份油纸包放在她面前的桌案,笑道:“姑娘,您要的东西。”
“有劳。”少女与他结了账,店小二赶着招待其他客人,她也转身向楼下走去。
全然把在场众人视作空气。
“你……”贵公子自觉失了颜面,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目中无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拦住她!”
仆从们心知少爷理亏,却没有胆子抗命,只得硬着头皮冲向那少女。
少女行至楼梯口,身后仆从的手距离她的肩膀只有一步之遥,下一瞬,似有人影虚晃而过,那仆从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剧痛已在胳膊上炸开。
他的惨叫声尚未出口,就被同伴飞快地捂住了嘴。
闹市之地,一旦弄出太大动静,暴露了少爷的身份,被有心人把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回去之后,少爷至多挨老爷夫人一顿骂,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却不堪设想。
那仆从痛得两眼发黑,捧着失去知觉的手臂,倒在同伴身上连连抽气。
朦胧中,看到一个身穿蓝衣的少年挡在少女身前,关切道:“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少女笑了笑,嗓音清脆悦耳,泠然动听。
两人并肩离开。
“站住!”贵公子一声怒喝,“打了我的人,就想一走了之?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你们好看!”
他朝身边噤若寒蝉的仆从骂道:“上啊!没用的东西!怕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不成?”
“你说谁是小孩?”少年面色微变,回过身来,便要上前一步与他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