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阮筝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急性了。”

    卫珍苦笑一声,无奈道:“大母,您就别逗我了。”

    云因在一旁笑眯眯道:“二娘,家生子,便是子子孙孙都是主家的下人,是不会轻易叛主的。娘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在安王和安王妃的身边人下手。倒是安王的那些侍妾,虽是清白出身,可没什么家底,身边的下人也从府里从外头采买来的。”

    卫珍恍然大悟,心道:难怪这些年来,卫平侯府从来步去外头采买下人。

    虽然说家生子也不一定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但他们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主子手里头,多少会有些顾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御下手段,若是厉害的主子,不用身契,底下人也照样忠心信服。

    卫珍忙问道:“那大母,您觉得应该什么时候揭穿安王的欺君之罪呢?”

    阮筝微微一笑,“最起码也要等圣上准备改立储君。”

    卫珍面露迟疑,“圣上若是下定决心立安王为太子,恐怕步会因为这以庶换嫡的事情,轻易改变主意吧?”

    阮筝道:“若是圣上知道,安王勾结魏王,你觉得他还会立安王为太子吗?”

    屋里烤着炭盆,卫珍的后背却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这一环接一环,就算高琛再疼爱安王,都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心软了吧?

    卫珍不由心生敬佩,她的心思跟大母的计谋比起来,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了。

    “你等回头,挑个时间把这件事透露给怀王,他经受打击之后,只会把你当作救命稻草,牢牢抓在手心。”阮筝道。

    卫珍低下头,恭敬道:“孙女明白了。”

    她见祖母茶盏中的茶水快要见底,起身准备再沏上一杯,就听见外头有人唤云因。

    云因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与阮筝对视一眼,笑道:“宋娘子往这边来了,想必是要与您一块下棋呢。”

    卫珍见状便道:“那孙女先退下了。”

    阮筝颔首,“去吧。”

    云因把茶水倒干净,吩咐底下人重新烧水,阮筝想起什么,道:“把那一套粉桃色的琉璃杯盏拿出来。”

    “是。”

    阮筝一共就三套琉璃茶盏,摔了一套,还剩下两套。云因还以为这两套的结局就是压箱底,不会再拿出来用了。

    她小心翼翼抱出一个锦缎盒,取出色若桃瓣的琉璃茶盏,美丽而梦幻的颜色,几乎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云因想起来,宋樾还未出嫁之前,时常到阮家做客,阮筝便是用的这套茶具招待的她。

    这物件贵重,云因没有假手于人,亲自洗干净,再用滚烫开水烫过两遍,才用帕子轻柔拭去杯身的水珠。

    等她端着泡好的茶水进屋,阮筝和宋樾已经相对而坐,双方手执棋子,一个面色凝重,一个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