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只在卫平侯府住了两三日的沈家娘子便主动提出请辞,给出的理由也是令卢氏无法拒绝。
“家父家母,还有家兄下落不明,小女本该日夜祈福,祈求满天神佛庇佑他们平安归家,只是没想到不中用,把自己给摔伤了。”
沈莹情真意切,字字诚恳道:“原想着,在阿耶他们回家前尽力保全自身,这才厚颜求卫平侯府的几位长辈庇护一二,可昨夜思来想去,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家里如今只我一人,我自然要想方设法,寻到家人的下落才是。再不济,也得派人去外祖家说一声。”
到这,卢氏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挽留也就说不出口了。
沈莹再拜道:“这几日,多谢卢女君的照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日若有机会,小女定当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卢氏忙扶起她,“不过举手之劳,阿从又何必这般客气。日后、日后你能常来找我们家二娘玩耍就好了。”
沈莹谦虚道:“卫家的娘子,各有风姿,若有机会,阿从一定好好向几位学习。”
客套的话说的差不多,沈莹便坐上了卫平侯府的牛车,往家而去。
卢氏心中说不出的惋惜,好好的兴致也没了一半,但还是老老实实向阮筝禀报,“阿家,沈娘子已经回家了。”
阮筝阖眼小憩,“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反应。
卢氏忍不住道:“阿家,您是不知道,这沈家娘子有多孝顺。”
她把沈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语气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艳羡,“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一个女郎临危不乱,不仅能想到保全自己,还在这种情况下稳住心神,下定决心去打探父兄的消息,实在难能可贵、孝心感人。”
“……”
卢氏说了一箩筐夸赞沈莹的话,可惜没换来阮筝半个回应。
云因上前一步,小声道:“女君,老夫人这两日精神头不大好,您先回去吧。”
卢氏只好点了点头,没走两步,又不放心回头,问要不要给阮筝请医官来看看。
云因道:“女君孝心,老夫人是知道的,只是上了年纪,许多毛病无可避免,平日里老奴会多注意,女君只管放心。”
卢氏走后,阮筝睁开眼睛,本想把卫珍叫来问问,转念一想,珠珠虽是个沉闷的性子,可做事向来谨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然不用人操心,问多了怕是还要招人烦,干脆便由得她们去。
左右把人打发了就好。
那个沈莹,阮筝看一眼都多余。
她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善心好意去怜惜一个不重要的人。
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真要救,散尽家产恐救不了十分之一,说不得还要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要知道,好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