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卫珍道:“我不觉得这是委屈,孙女能够锦衣玉食长大,被大母庇护再羽翼之下,已经胜过千千万万人。倘若有朝一日,卫平侯府需要我的付出......”
阮筝心下叹息,打断道:“倘若最后,你们几个还是活得不痛快,那大母做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卫珍愣住,脸上浮现迷茫之色。
阮筝温柔地看着她,“我若是为了卫平侯府的富贵地位,长长久久地延续,我就该把你们三个往士族宗妇的路子上培养,让明绪继承爵位,以联姻来换取稳定的帮扶关系。”
“可从一开始,我想的只是你们能够无忧无虑长大。”
她的孙子孙女上辈子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
重生至今,阮筝每每想起,依旧心疼如刀割。
所以,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份家业,而去委屈她的孙儿?
在不伤天害理、违背良心、影响他人的情况下,自私一点,又有什么错?卫珍是几个孩子里最懂事的一个,她沉默隐忍,这么多年,只为了缠足的事情恳求过阮筝。
所以,阮筝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大母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快乐。”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过去了。不要把自己困在往事当中,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有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最终还是得靠你自己想明白。”
卫珍低声道:“我明白的,大母。”
只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想不开。
卫瑾和卫珍所经历的遭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卫瑾这辈子的苦难,绕不开刁家人和袁氏母子。前者因为卫瑾并非亲生而对她动辄打骂,把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扔给她。后者重男轻女,宁愿疼爱别人的孩子,也不施舍自己的女儿一个眼神。
他们恶毒又偏心,却是正大光明,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卫瑾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她连卫平侯迟来的父爱都能说不要就不要,更遑论对付几个害她受苦受难的罪魁祸首。
而卫珍的痛苦根源,并非来自那些明目张胆的恶意,而是卫敞夫妻自以为是的“爱”。
一句“为你好”,险些磨灭她的天性。
沉重的压迫的爱,像是锁链一样,捆绑着卫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谓内耗,便是如此。
卫珍没办法像卫瑾对待袁氏母子那样,去报复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