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句话便流露出阮符那以家族为重的勃勃野心。

    是不论是哪个皇帝看了,都会心生厌恶的程度。

    阮筝狠狠皱眉,将这几封书信看了又看,终于在细微之处发现端倪。

    “大兄的字,此处往往落笔有力,而不会像这样轻飘飘,看似仙风道骨,实则绵软无力。”

    阮皇后自然也看出了其中蹊跷,可实话实说,除非像他们这样的亲近之人,否则乍一眼看去,是个人都会深信不疑。

    就连阮皇后前几日从书房找到这几封隐蔽的书信,打开来看都愣了一下。

    阮皇后阴沉着一张脸道:“姑姑,背后之人其心可诛!绝不能放过他们!”

    阮筝将这些催人命的信一一烧毁干净,再让颜女官收拾灰烬倒入香炉,方才问道:“惊鸿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千疮百孔?今日能入你的书房,明日,是不是就能入你寝宫要你性命?”

    她语气淡淡,阮皇后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我疏漏了,前两日才将那个宫人揪出来,只是还不曾审问,她便咬舌自尽......阿颜查过,发现她入宫之前无父无母。”

    线索也就断了个干净。

    阮筝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阿镜御下不严是一回事,可这近乎与阮符如出一辙的字迹,才是让阮筝惊疑不定的原因。

    大兄的墨宝鲜少流传出去,尤其是阿镜成为太子妃以后,除奏折之外再不会动笔,家里人私下往来也是让心腹传话,为的就是防范有心之人以此做手脚。

    可万万没想到,阮符都已经谨慎成这样,还是出了差错。

    幸而阮皇后自小便会模仿亲父的笔迹,不仅如此,她在模仿笔迹上也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她以父亲的口吻仿写了十多封书信,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身子抱恙来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否则,今日怕是不好收场了。

    阮筝想到梦中前世发生的场景,轻叹一声。

    “阿镜,你要好好收敛你的性子了。”

    阮皇后低着头,眼中雾气弥漫,小声道:“还要我怎么做?我一点儿也不想做这个皇后......”

    阮筝道:“在其位谋其政,你既做了皇后,便该尽到自己的责任。我是怎么教你的,这些年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成?”

    士族女郎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女,享受着普通百姓难以想象的锦衣玉食、资源教育。她们能拥有这一切,都是家族用无数的财帛底蕴换来的。

    阮筝沉声道:“不论是陈留阮氏,亦或者先帝,都待你不薄,即便是陛下,也为你收拾了许多次烂摊子。阿姑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我们陈留阮氏的哪一个人不委屈?难道都要如你一般肆无忌惮,放纵自己?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阮皇后默默擦掉眼泪,显然是想到了阮筝当年的亲事。

    如果不是因为改朝换代,阮筝又怎么会嫁给豪强出身的老卫平侯?

    可也是因为这门众所周知的下嫁亲事,陈留阮氏能在当年的混乱之中保住大半根基。阮筝才有机会上战场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换取家族休养生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