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这个觉睡得很不安稳,他连续不停地做梦。
先是梦见小时候父亲赌博,母亲受不了终于离开了他,后来父亲因为酗酒过量突发心梗去世。
那时候大哥许继还活着,兄弟俩能拿到的所有遗产,除了一套能勉强容身的旧房子之外,剩下的只有几张零零散散的纸币,连下葬的钱都是父亲那些狐朋狗友凑的。
他和许继在葬礼上,许继拉着他,兄弟俩谁也没掉一滴眼泪。
后来又梦见大哥上工地上找了个活干。
原本清瘦英俊的大哥晒得黝黑,臂膀也粗壮了很多,在许承提出来不再上学之后,大哥一路沉默不语地把他拉回家。
那天兄弟俩第一次吵架,大哥把他给揍了一顿。
后来就是大哥一直供着他到大学。
他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还是当时已经混得有点名堂了的大哥给他托关系找了一份。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
可是谁知道许继又走得那么早,经历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开的那家公司,却又陷入债务危机。
然后许承又梦见自己忽然来了大哥的葬礼上。
自己穿着一身黑衣服。
这次他牵不到大哥的手了,他牵的是大哥的儿子,许承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被几个人叫了出去。
那是许继在外面欠下的债务,许承直到被别人找上门来,才知道大哥过得根本就不像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宽裕。
他又浑浑噩噩地去找大哥公司的财务,财务给他看了账本,他才知道亏空有多大。
他那天晚上少见地喝多了酒,跑到墓园里抱住了大哥的墓碑,冰冷的墓碑贴在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大哥手掌那粗糙的热度了。
许承抱着墓碑呆坐了许久,直到他感觉浑身都是烫的。
他伸手去摸那块本应该冷硬的石碑,想要从当中再获得一点许继还活着的幻觉,却发现那石碑的温度简直就跟常人一样,甚至还有些真实的湿意。
许承猛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却发现视线一片漆黑。
他以为是屋里没有开灯,本能地伸手去摸台灯开关,然而这一摸却摸到了一具热腾腾的身体。
“谁?!”许承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疯狂地眨眼想要看清身旁的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被蒙了一层黑布。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前段时间报道的邻市入室抢劫案,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脚却没被捆住,许承刚要抬手摘下蒙眼的布条,身后却忽然又迎上来另一具滚烫的身体,伸手将他想要摘下眼罩的手给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