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手里攥着“冰蚕天丝”回到玉儿的闺房,心“砰砰”地乱跳,无奈玉儿东挪西移,没有一个安生的时刻,不得其便。
慧娘想,如果她背靠着柱子那就最好,要不躺在榻上也行,再不济也得靠着墙,便绑在窗棂上。乌七八糟想了许多主意,没有等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这时,昆仑大叔瞧完了杨丽华,心中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得罪了恶人,这一番诅咒来得过分凶猛,亏得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否则,否则……诶!可惜我道行浅薄,画一张符烧了也不济事。3日后尉迟先生才回来,不济事也只得勉为其难了。太上老君抬爱!”转过身却见宇文玉儿口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些猫语,哪里听得懂半句!心道“她的症状与娘娘大不一样,却是为何?”便要给她瞧一瞧病状,小心地道“姑娘,姑娘,你请转过身来,让大叔替你瞧瞧。”
玉儿充耳不闻,嘴里唱到“正月里来呀,闹花灯,舅舅、外甥忙不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二月来呀,种田忙,谁不努力谁遭殃,喵呜,喵呜,喵呜喵呜;三月里来呀,桃花开,哥哥走到妹妹面前来,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唱得甚是好听。
昆仑大叔一时听得呆了,不由得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暹罗国与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后来家人都死了,便相跟着无崖子道长去了天山,后来在沙漠里遇到北周太祖皇帝宇文泰,再后来便来到了赵王府……光阴似水,岁月如梭。老眼里便冒出两滴眼泪。
慧娘一直跟在昆仑奴身后,盼望他与玉儿站到一起。原来慧娘等不及玉儿身依着柱子与墙壁,便期待昆仑奴与玉儿站到一起,用“冰蚕天丝”一并绑了,倒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偏偏昆仑奴行事谨慎,与玉儿说话时离着两三尺远近,慧娘猴急得抓耳饶腮,一点耐心全都用尽了。
昆仑奴感慨了一番,心道“公主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这般模样,得有人一直相跟着方是,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女子来跟着她?”横竖是个难字。尉迟观回来便不再难了,心里盼尉迟观回来的愿望无比地强烈。
“公主,公主,你能不能转过来一点,正面对着我?对,对,四月里来发大水,满河满沟的鱼虾都跟随……喵呜,喵呜,喵呜喵呜。”昆仑奴一边跟着玉儿唱,一边瞧着玉儿的眼睛,见她目光闪烁不定,一片阴翳遮住了瞳仁,显然是中邪的症状,心里倒松了一口气。
那慧娘跟在昆仑奴许久,终于等来了他与玉儿站在一起,待要将“冰蚕天丝”抛了出去,忽然想到将他们面对面绑到一起甚是不雅,以后被公主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便是昆仑奴也会找她拼命。这老爷子平日里看着随和,真得罪了一辈子找你麻烦。
慧娘蹑手蹑脚久了,浑身上下酸痛,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昆仑奴转过身瞪了慧娘一眼道“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我身后,难道有甚么见不得人的吗?”语气甚是严厉。
慧娘急忙摇着手道“没甚么,没甚么,公主她,她没事吗?我怕猫,猫。”越装越觉得被昆仑奴瞧出了甚么。
果然,昆仑奴地喝了一声道“手里的是甚么?”
慧娘灵机应变道“没甚么,一团绣花的线。”将手里的冰蚕天丝攥得更紧了。
关键时刻,玉儿喊道“你瞧,你瞧。”
昆仑奴转过身去,只见一只比普通猫咪大了许多的猫王一步一步踱进了绣楼。这只猫有点老了,但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透露出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定。
玉儿蹲下身子,张开两手,嘴里“喵呜喵呜”唱个不休,等待着猫王前来。
昆仑奴也蹲下身子,瞄一眼玉儿,瞄一眼猫咪,心中充满好奇。
慧娘在心里叫道“贼精的昆仑大叔,慧娘对不住你了!”便将打了一个活结的冰蚕天丝抛了出去,堪堪套住了玉儿与昆仑奴两人,然后将绳索背在肩膀上,拼命朝后跑去。
玉儿完全没有理会这回事。昆仑奴待要挣扎,早与玉儿拴到了一起,挣一分玉儿便叫一声,哪里还敢挣?老老实实任由慧娘绑结实了。
慧娘诡计得逞,心中那个得意!正自嘚瑟,却见一团圆乎乎的肉球滚了过来,没来得及反应,脸上被挠了一爪子,手上也被挠了一爪子,滚倒在地。脸上那一爪被挠在眉心,连带眼皮也受了伤,火烧火燎的难受。
“臭猫咪,平日里我也常常拿剩饭剩菜喂你,如今却恩将仇报!”慧娘骂道。
“挠得好,挠的好。”昆仑奴在一旁叫道“猫王,再挠她,再挠她。”
慧娘生气道“不知好歹的大叔,我原是要帮你,你倒怂恿猫来对付我。我不怕它,我有宝剑在手。”便去腰间拔剑。
手才伸出去,那团肉球又滚过来了,这回可不止是挠,大张着嘴巴,一口咬将下来。慧娘急忙躲避,那猫一口咬在剑鞘上,铿锵有声,显见得已经咬透了剑鞘,触及了剑身。慧娘脸色惨白,赶忙爬起来,躲进了东边自己歇息的房间。猫锲而不舍地跟了过来,尖利的爪子挠着门板,时不时咬上一两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一头老虎低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