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霜尊主奔向天元皇帝,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并无大碍,不过是头脑受到震荡,暂时晕死过去,便在他后背拍打了一番,悠悠地醒了。晓霜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开,不再理他。
玉儿浑身泛力,一屁股坐到地上,看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是个血人儿,捏捏腿,捏捏脚,并无一处受伤。从地上提起剑来,欲插入剑鞘,忽然觉得疼痛,一摸右肩,却有一处伤口,正渗出血来,原来是被猎豹搭上来时抓伤的。想要包扎,却无力气,顺势靠到树上,调运内息。
躲在荆棘丛中的5位天后也下了马。骑行了一宿,腿脚都麻木了,刚才又被吓得够呛,浑身酥软,相互搀扶着,盈盈走了两步便都倒在地上,忍不住呻吟叫唤起来。
玉儿无力理会她们,只能远远望着,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年纪大些,又出生将门,倒没有另几位天后那般矫情,自己先挣扎着站了起来,又一个个将姊妹们拉起来。
年纪最小的天左大皇后尉迟炽繁见玉儿正瞅着她们,朝玉儿笑了笑,与玉儿有几分投契。她是个要强的,骑术在5位天后中又最为精湛,强撑着帮助杨丽华照顾受伤的天中大皇后陈月仪、天右大皇后元尚乐。两位的伤都不严重,杨丽华撕下衣角替她们包扎伤口。两人免不了叫痛,尉迟炽繁便朝伤口吹气,安抚她们。
天大皇后朱满月一个人坐着,双手抱肩,一言不发。
天后们虽然头发凌乱,妆容不整,并且疲惫已极,却难掩天生丽质,夭桃浓李,风流蕴藉,美不胜收。
宇文成都时不时远远瞟视香娇玉嫩千姿百媚的天后们一眼,心中转过万千念头,脸上却依旧一副呆滞的表情。
天元皇帝坐在离玉儿不远的地方,通天冠歪了,袍子撕掉了一大块,光着一只脚,不像个皇帝,纯粹一个残兵败将。玉儿发现他嘴里念叨不停,仔细听了听,大意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观世音菩萨,快快救性命……”玉儿觉得好笑,却笑不出声来。
天元皇帝一抬头看到了玉儿,正是她多次救了自己,兼又花颜月貌,英姿挺拔,心中十分欢喜,似乎面熟,却又记不起来是谁,张口问道“好个武艺高强的可人儿,却是哪位爱妃?‘天’要赏你!”
宇文赟当太子时,玉儿经常去东宫玩耍,与他胡闹惯了的,见他衣冠不整,随口喊道“别动!”爬过去跪在他面前,伸手帮他扶正黄金打造的通天冠;右手五指张开,将凌乱的头发整理整齐;脸上有几道泥印,用衣袖擦拭干净。忙完了,道“好了。”往回爬。
宇文赟一把捉住了她白净的手“爱妃,好久没有见过你了,难道是他们将你锁在冷宫?‘天’要杀了为难你的人,同时便封你为第6位天后,到东京后你第一个侍寝……瞧你这模样,想必还是处子……”
玉儿羞红了脸,没想到赟哥哥要他侍寝,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大周很正常,只是……只是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何况她心中有李温将军……正待挣开天元皇帝的手,杨丽华走了过来“这明明是玉儿郡主,你叔叔赵王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爱妃,还要封她为天后?”
玉儿笑出了声“赟哥哥,您怎么回事,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我是正你的玉儿妹妹。”乘机将手抽了回去。
杨丽华道“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玉儿妹妹每日都去东宫玩耍,你玩蹴鞠玩不过她,玩算筹玩不过她,玩投壶也玩不过她……”
玉儿道“哥哥是簸钱与玩樗蒲的高手……”
“还是喝酒的高手……”杨丽华道。
宇文赟拍腿道“果真是玉儿!有几年不见了,长成大姑娘啦!好漂亮的姑娘,却与我的5位天后都不相同,她们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天’要……要……赏你!”是自己嫡亲的堂妹,却不好抢到内宫,心中有不少遗憾。
玉儿坐立不安,想要说些甚么,甚么都说不出来,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杨丽华很痛惜宇文玉儿,向来与她投缘,便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这么可爱得妹妹陛下可不许欺负她,得正正经经赐她一门好婚事……陛下得答应我!”
宇文赟心中不舍,却硬着头皮答应道“就依了天元大皇后的。只是有些奇怪,玉儿妹妹怎的凭空消失了一年多,也没有人提起过她,这可是你的过错……”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玉儿。
玉儿感觉到了宇文赟的目光,依旧低着头,嘴里嗫嚅道“我……”
杨丽华捏了捏玉儿的手,轻声道“不是问你……”抬头对宇文赟道“陛下登基那一日玉儿还来过宫中哩,您当时兴高采烈,一挥手就把满屋子的宗室子女打发走了。”
宇文赟道“我腾云驾雾般,在天上飘着哩!那一整日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只记得当上了皇帝这一件事……呵呵……呵呵……”沉浸在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