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大雨,宣阳坊如朵清晨的芍药,缓缓清醒了过来,抖落一身凝露,地上铺洒了成片的花瓣,暗叹是昨夜的一场痕迹。
天心观开门了,花玉龙回来的时候,空气中漫起了清爽的风,她站在门口,看到清垣立于台阶之上,不知等多久。
她走上前,抿了抿唇,道:“师父。”
“昨夜风骤大雨,你去哪儿了?”
她站在台阶下,仰头看向清垣:“弟子出门,查探昨夜兴化坊顺意街的凶杀案。”
清垣双手负身,看着她:“你知为师不愿你多管闲事。”
花玉龙垂着眸子,不出声。
清垣心知她倔强,只道:“你进来罢。”
花玉龙拾阶而上,跟着清垣的步子,进了天心观主殿。
她今晨醒来,看见床边放了一身自己昨夜淋湿的水红襦裙,弄脏的地方都被清理干净了,而待她换好衣服出来,整个玄府,不见一个人。
她没来及跟玄策打一声招呼,就赶回了天心观。
“跪下。”
清垣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不容置疑。
主殿的门被阖上,这偌大而空寂的四方墙内,只有她和师父。
蒲团被压出了折痕,花玉龙道:“师父,你说过,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天心观的,只要我勤加修炼,你便不干预弟子的决定。”
“你如今法术大涨,心里倒是怨得,师父往日不曾教你。”
“师父,弟子绝无此意!”
花玉龙脱口出口,蓦地,忽然反应过来:“师父、你如何知道的……”
“隔空控物,御气飞行……若是这些都不知道,如何当得了你师父。”
花玉龙看着他,忙转移话题:“师父应当不是外头那些思想守旧闭塞之人,弟子一夜未归,并不是去玩的。”
清垣坐到檀木椅上,脸色平静如水,看向她:“玉龙,你昨夜,都见了哪些人。”
花玉龙见他顺着自己的话题,不再怀疑“双修”得来的法力,“乖巧”解释道:“大理寺的少卿和寺丞,宗正寺的玄策,以及……”
说到这,她眉头一皱,朝清垣看去:“师父,我昨晚经过宣阳坊,看见一座桃花满园的院子,当时里面传来了琴音,还有人在唱歌,我便好奇翻|墙一看,结果,那灯笼的烛火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心道怪异,就潜进去看,发现,那屋子的主人,跟玄策有副一样的面孔!而近日接二连三发生的突厥谋杀案,目击证人都说,凶手与玄少卿长相一致,所以,他就是凶手!”
清垣平静地看着她说完,仿佛是在听一出故事:“你撞见他了?”
花玉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