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澈就这样在Q大宿舍住下了。

    在苟玳的认知中,梁君澈是一名准高三的小男生,因为缺乏家庭关爱误入歧途,成为不良少年,但本性不坏。

    一想到少年的父亲后母和弟弟去度假,将少年一个人留在北城,苟玳的保护欲激增。与其让少年回去面对冰冷冷的家,或者和社会青年厮混,不如呆在Q大校园,接受百年名校气度风华的熏陶。

    苟玳没下逐客令,梁君澈索性也就跟在一旁蹭饭蹭床蹭书。

    是的,蹭书。

    在同居的第三天,苟玳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蛇皮袋子。

    梁君澈看着对方的大动静,忍不住好奇:“啥传家宝,藏得这么深。”

    “确实是宝贝。”苟玳将袋子拆开,取出一摞大小不一的笔记本。“我高三时整理的各门笔记,包括知识纲要,具体知识点,重点和难点。”

    梁君澈随手翻了一本,对方字如其人,矫若惊龙的大气中,又有几分收着的娟秀温柔。

    梁君澈想到最准确的形容词:“铁画银钩”。

    苟玳“哇”一声,倒不是受宠若惊于对方的评论,而是惊叹“语文学得不错嘛。”

    梁君澈扬眉,因为被夸赞心情愉悦。

    苟玳解释道:“当初想炒作个‘状元笔记本’,卖个好价钱赚点生活费的,没想到压箱底了,便宜你小子。”

    梁君澈努嘴,对礼物充满不屑,身体还是诚实地将笔记本搬回自己桌子。

    之后的半个月,梁君澈的生活过得极为规律。

    苟玳不用外出打工时,两人就在僻静的自习室温书。

    苟玳外出打工时,梁君澈就在图书城等他。

    梁君澈有时都怀疑自己疯了,竟然乐在其中。无论是和那人并排坐在自习教室,从清晨到日暮,再在食堂吃一份温热的小面或者馄饨。亦或者等那人下班,两人在卖场采购,吃北城街头巷陌的美食。

    怀疑梁君澈疯了的,绝不只梁君澈自己。

    陈博学在多次邀约其组局未果,并收到对方一直在Q大的信息时,恨不得立马带上他爸的风水大师前来驱邪。

    相比之下,梁老爷淡定多了。

    每每询问梁君澈今日为何未归家,而后收到一张正在翻书的照片时,梁老爷只道:“想读书是好事,注意休息。”

    梁老爷很了解梁君澈,他的孙子不会对他说谎,不是不能,而是不屑。他说在读书,就真的是在读书。

    这种规律简单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梁君澈从未思考自己为何沉湎其中。

    直到七月下旬的一个傍晚,两人在食堂吃饭。